编者按:陈俊志是在完成他的第一部同性恋纪录片时公开出柜的。但当陈俊志赢得掌声与荣耀回到新店老家,暴怒的父亲喝斥着要他跪在祖宗牌位前忏悔。父子俩自此冷战了三年。但
陈俊志的父亲是1960年代柯达彩色冲印在台湾培养的第一代师傅,30岁不到白手起家,开创了彩色冲洗业的第一个本土品牌────爵色彩色冲印公司。但过度扩充的企业体,在石油危机的波及下,于1977年宣告倒闭,欠债2000万,面临票据法的牢狱之灾。父母仓惶决定逃到美国,将陈俊志和姐姐丶弟妹4个小孩留在台湾。 在台湾时已有外遇的父亲,到美国后与母亲离婚,又紧随外遇对象回到台湾。母亲留在美国,以各种劳力工作隔海喂养着濒临破碎的一整个家庭。而在台的孩子搬离了敦化南路名人巷的家屋,搬回新店老家,跟阿公阿嫲住。阿公做粗工的收入难以维持全家的生计,在「客厅即工厂」的年代,4个小孩与阿嫲一同做过各式奇怪的家庭加工。 直到1994年,陈俊志用自己退伍后在英文补习班教书6年存下的钱,终于去到纽约读电影,与母亲一起生活了3年。10岁那年母亲留下的年轻美丽的身影,20年后,已被多年异乡的劳动压垮为驼背佝偻的老妇。 这样的故事,陈俊志从来没有在台湾的文学作品中读到过蛛丝马迹。「我只有在香港电影《爱在他乡的季节》里惊鸿一瞥。在哈林区外卖店打工的张曼玉,在冬天大雪里看到一个很大的床垫,她好开心哦,终于可以有床了,就用脚踏车载着回家。我看过那一幕之后,有时会幻想,我妈妈骑着脚踏车在纽约的大风雪里载着那个床垫。后来我发现,我国中时的幻想也许是真的。妈妈现在已经六十多岁,从美国邮局退休几年了,她还是整天在路边捡东西。她现在的经济状况已经很OK了,干吗那么省?我后来明白,这是她长年累积的习惯,她那几年就是这样在美国生存下来的。」对于华人在美国移民的真相,陈俊志于是有了书写的欲望。「我不信那些『来来来,来台大;去去去,去美国』的高级留学生的移民论述跟移民文学,因为我认识的任何一个美国移民家庭都不是这样过的。我的六姨丈1977年刚到美国的时候,一个礼拜只休半天假,这半天他就坐七号地铁到China Town看中国人,为什么?因为他太寂寞了,整天在打工,完全没机会讲中文。我妈妈每天晚上在邮局上完大夜班,回到家后都会看《世界日报》,才能回到她熟悉的中文世界。这是他们唯一的安慰。可是这些事情,我从来没有在我读到的任何书上看到过,但这就是我家30年来经历的事情。既然没有这样的书,我觉得我能写,我要把我知道的家人移民美国那几年的生活的真相写出来。」
书中的第一部分「父别书」在《中国时报●人间副刊》上连载时,陈俊志会把当天刊出的文章贴在他的Facebook上,没想到得到了读者热烈的回应一一不是读后感,而是更多的「无家之人」说出了更多的悲惨故事。 「台美底层移民家庭,绝对不只是陈家一个,而是从60年代起,多少没有跟着台湾经济起飞丶一起阶级上升为中产阶级以上的丶破落的台湾家庭的共生相。而这些共生相难道就宿命地要在大历史丶大叙事中不被看见跟喋声吗?」 「既然这个群体那么大,为什么在大叙事中会没有他们的声音?」 「也许因为这些家庭都在挣扎着活下去,这对他们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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