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有一群人,迪拜给予的突然自由和解放倒是真的,可是,这群人恰恰是政府最不想解放的。他们是同性恋者……来到这里几个月后我才意识到——一切都是假的。你所看到的一切。树木是假的,合同是假的,岛屿是假的,笑容是假的,连水都是假的……
然后,他微笑着,似乎抓住了一个杀手锏。“当你们西方记者批评我们时,难道没有意识到,是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如果迪拜失败了,中东将更加危险。我们出口的不是石油,是希望。贫穷的埃及人、利比亚人和伊朗人梦想到迪拜来。我们这个地区举足轻重。我们树立了如何成为现代化穆斯林国家的典范。我们这里没有极端分子。欧洲人不该为我们的失误幸灾乐祸,相反你们应该担惊受怕……如果这个模式失败,你知道会发生什么?迪拜将追寻伊朗的路线,政教合一的路线。”
我的争论显然影响到他,稍后他用缓和的语气说,“听着。过去,我的母亲每天早上要去很远的地方提水。她结婚时的礼物是一个橘子,因为她从未吃过这种水果。我的两个哥哥死在襁褓中,因为医疗条件落后。不要随便审判我们。”
被解放的异类
对于有一群人,迪拜给予的突然自由和解放倒是真的,可是,这群人恰恰是政府最不想解放的。他们是同性恋者。
在一家著名国际酒店地下,我找到可能是沙特阿拉伯半岛上的唯一同性恋酒吧。这里像个小联合国,有不同国籍的人。很多人穿着背心,露出练得鼓鼓的肌肉。有人在跳舞,有人在卖摇头丸。“迪拜是穆斯林世界的同性恋天堂!”一个25岁阿联酋本地青年说,他的手臂缠在他的31岁“丈夫”身上。“我们在享受生活,我们可以见面。这是多数阿拉伯世界的同性恋者不敢想象的。”
在迪拜,同性恋是非法的,被抓住可判10年监禁。但非正式同性恋俱乐部的地点照样在网上流传,同性恋者趋之若鹜,似乎并不害怕警察。“他们有时会突击聚会,但只是把我们驱散完事,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等级制度
在每个大城市,同性恋者都有自己的联络方法——迪拜则相当于中东地区同性恋者的集散地。萨利是一位瘦削的25岁青年,是沙特阿拉伯军队中一名普通士兵。他来迪拜观看酷玩乐队音乐会。他说,迪拜是同性恋的梦想之地:“在沙特,年轻时做直男(异性恋者)很困难。男女壁垒森严。男人都找同性发泄,但他们只喜欢15到21岁的男孩。我27岁了,太老。需要找真正的同类。这里是最佳地点。阿拉伯国家的同性恋者都想来迪拜。”说着,萨利走下舞池,朝一个有着发达二头肌的荷兰人走去。
所有导游手册都称迪拜为“熔炉”。可我在城里逛一圈,发现几乎所有人都严格按照种族分成各自的小集团。我厌倦了商场,决定去英国人聚集的一家酒吧。大门口立着一个巨大的红色电话亭。内部装饰有点儿80年代迪斯科舞厅风格。
我开始和两个皱巴巴的60多岁老太太攀谈。她们从中午开始就在这里喝酒。“待在这里是因为喜欢这的生活方式。”一名老太太说,建议我坐下来,和她们一起喝一杯。所有外国人都谈到生活方式,但如果问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方式,他们又答得很含糊。安·沃克努力总结说:“在这里,我每天晚上都外出。在英国不能这样。在这里有很多空闲时间。有佣人,有职员。不用什么事情都自己干。你只需要参加派对!”
她们来迪拜20年了,很乐意和我解释这个城市的等级结构。“这里是分等级的,”安说,“阿联酋人在顶端,然后是英国人和其他西方人。接下来,我猜是菲律宾人,因为他们比印度人有头脑。然后是最底部的印度人和其他人。”她们承认,她们从未和阿联酋人说过话。从没有?“没有。他都有自己的圈子。”当然迪拜也有让人失望的地方。朱尔斯·泰勒说,“如果碰上交通事故,简直是噩梦。我们认识的一个英国女人开车撞伤了一个印度人。她被关了4天!如果你身上有一丝酒精味儿,他们算是盯上你了。那些印度人故意往车子前面摔。这样他们的家人就可以得到赔偿。警察只知道责备我们。那个可怜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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