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有一群人,迪拜给予的突然自由和解放倒是真的,可是,这群人恰恰是政府最不想解放的。他们是同性恋者……来到这里几个月后我才意识到——一切都是假的。你所看到的一切。树木是假的,合同是假的,岛屿是假的,笑容是假的,连水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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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有一群人,迪拜给予的突然自由和解放倒是真的,可是,这群人恰恰是政府最不想解放的。他们是同性恋者……来到这里几个月后我才意识到——一切都是假的。你所看到的一切。树木是假的,合同是假的,岛屿是假的,笑容是假的,连水都是假的……
迪拜被誉为中东的香格里拉,是阿拉伯企业家精神和西方资本主义结合的典范。当金融危机袭来,这座耀眼的沙漠城市开始显露它的阴暗面——奴役、剥削和生态破坏。
对于本地人,迪拜确实是天堂:他们不用交税,甚至连电话费也不用自己交;享受免费医疗,免费教育;几乎人人都为政府工作,捧着铁饭碗,结婚后可分到免费住房。但对于外国劳工,迪拜却不亚于地狱。他们每天在沙漠烈日下工作14小时,月薪只有90英镑,还时常被拖欠工资。
穆罕默德酋长——迪拜的统治者——微笑的面孔俯瞰着他的创造物。他的形象无处不在,许多幢建筑物外都悬挂着他的画像。这个人让世界得知迪拜,这座他所谓的“一千零一夜之城”,中东的香格里拉。
但现在,穆罕默德酋长的微笑似乎开始冻结。那些无处不在的起重机停止了工作,时间仿佛已经凝固。无数尚未完工的建筑被抛弃。一些时髦的新工程——比如庞大的亚特兰蒂斯酒店——开始漏水,瓦片从天花板上脱落。突然之间,这里不再像阳光下的曼哈顿,更像是沙漠中的冰岛。
在魔幻色彩消失后,迪拜的秘密开始显露。这是个短短几十年建成的城市,建立在信贷、生态灭绝、剥削和奴役之上。
失乐园
凯伦·安德鲁斯无法说话。每次她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就开始激动,好像要崩溃。她瘦骨嶙峋,有种曾经富贵的风度,虽然现在她的衣服皱巴巴,就像她的额头。我在迪拜国际酒店的停车场找到她。现在她已经无家可归,就住在停车场自己的汽车里。善良的停车场管理员不忍心赶她走。她从未想过这里是梦想的终点。
凯伦来自加拿大,她丈夫在一家著名跨国公司任职。“当他告诉我他被派往迪拜时,我说,要让我整天包头巾,戴面纱,滴酒不沾,做梦。但他求我给他一个机会。而我很爱他。”
2005年,当她到达这个传说中的城市后,一切忧虑被抛到脑后。“它就像成人的迪斯尼乐园。穆罕默德酋长就是园中的米老鼠。”她说,“生活无比美好。住着宽敞舒适的公寓,根本不用缴税,周围每个人都像是CEO.我们整天举行派对。”
她的丈夫丹尼尔买了两处地产。她说,“迪拜让我们沉醉。”他丈夫在管理财产时开始失误。“这不像丹尼尔,我觉得很吃惊。我们欠了一点儿债。”一年后,她发现了原因:丹尼尔被诊断患有脑瘤。一位医生告诉他,他还有一年的生命。另一位医生说,他会没事的。但是他们开始产生怀疑。“来这里之前,我对迪拜的法律一无所知。我以为既然这里有这么多的国际大公司,大概和加拿大或其他西方国家差不多。”没有人告诉她,在这里没有破产这一概念。如果欠债无法偿还,就会进监狱。
“当我们认识到这一点,我告诉丹尼尔:听着,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他知道如果辞职可获得一定数量的补偿。我们决定辞职、还债然后离开。”于是,丹尼尔辞去职务,但是他获得的补偿远比合同上承诺的要少。债务依然未清。在迪拜,一旦辞职,雇主会立刻通知你的银行。如果你的户头上债务超过存款,所有账户将被冻结,而欠债人也被禁止离开这个国家。
“突然之间,信用卡不能再用。我们变得一无所有,被从公寓赶走。”凯伦激动得全身发抖。很长时间讲不下去。
丹尼尔被逮捕。6天后,她才被允许探监。他告诉她,他和另一名债务人被关在一起。那是个只有27岁的年轻人,来自斯里兰卡。他说他无颜再见家人。一天,丹尼尔早晨起来发现年轻人吞下了刮胡刀片。他拼命呼救,可是根本没有人理睬。那个男孩就在他面前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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