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志酒吧猎艳的直男

采访、撰文|赵力

封|《爱之夜》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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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十点半，夏日的风里依旧带着热度，尤其对于成都这个城市而言，这样的热度寓意着夜生活开始了。一个身高180左右的瘦削男生熟门熟路地走进了这家酒吧。一个小小的二层楼，很多人挤在中间舞池。随着疫情封闭的结束，这家酒吧愈发人满为患。

男生熟练地先到吧台点了瓶精酿，巧克力花生口味的，他一直偏爱这个口味，小小一瓶的价格已过百。所以，“今晚要值得。”男生在心里暗想。他很快在二楼一桌三男一女中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那个女生一头长发，正开心地笑。

男生走过去，看着女生，但像是对大家说，“我变一个魔术给你看?”立刻有一个男生回应，“好啊好啊，小哥哥。”魔术很简单，一个道具就可以。25块钱就可网购获得。女生看到这个有点蠢的魔术，大声地笑了起来。男生借机问女生，“我们一起去跳舞?”女生的表情变得惊讶。但几秒钟后，她大笑着点头。

两人从站了不少人的楼梯上挤着往一楼的舞池里走。“你怎么在GAY吧里面约女生，不应该约男生吗?”女生大声地问。男生一边牵起她的手，一边回答，“我是直男啊!”

这是2020年8月底的郭泽。他似乎是那种“欢乐中带着一些悲伤，明亮中又有很多迷茫”的年轻直男。他是两家连锁酒店的会员，但他没有跟别人提起过这件事。

直男直女

1995年出生的郭泽是一名码农。他长相帅气，但不会讨女生欢心。他唯一会的事情就是给女朋友钱。准确地说，是女朋友管他要钱时，他不知怎么拒绝。郭泽能感觉出女友并不喜欢自己，但他总有一种直男的责任感，这个女孩子既然把自己交给自己，那就要担起责任来。可这样的责任心并不能让女友对他满意。

“你上次答应给我买的包，都卖没了。也不知道管你要几千块钱怎么就那么难。”女朋友拍了一张女同事拎的新包，发到郭泽的微信上。郭泽忙着调程序，装作看不见。晚上回家，他又是道歉又是承诺。临上床前，女朋友不愿配合，郭泽很沮丧。

两人在一起只有半年多，郭泽最后连分手都不敢直接说，而是换了一份距离现在住处很远的公司，几乎到了市郊。“我打算换个地方住。”郭泽对女友说。女友问了一下新房子的地点，琢磨了半分钟，“要不然还是分开吧!你住的地方太偏了，我不想跟你过去。”郭泽等的就是这句话。但他不敢直接说分手，怕女友又要开口要钱。

后来郭泽又换了一次工作，这一次地方更远，彻底到了市郊。郭泽的娱乐只剩下每个周末坐车进城。而对郭泽这样的直男来说，进城唯一的目的就是见女生。这件事并没有听上去那么难，难的是他跟女生吃了饭，准备去酒店过夜时，被女生拒绝了。女生拒绝的理由无法拒绝，“我来大姨妈了。”

无处可去的郭泽发现距离酒店不远处，就有一个酒吧。在此之前，他从没去过酒吧。而他看到这个酒吧的营业时间一直到凌晨4点。他在心里盘算，去酒店的话一晚上也要小二百。而这笔钱在酒吧也许可以体验另一种没有体验过的生活。

他退了房，决定把这笔钱在酒吧花掉。可进了酒吧，他发现这个酒吧男客人特别多，而且有一些打扮十分另类的男生。一些男生的脖子上戴着皮圈，上面有银色的铆钉。一些男生半裸着上身或穿着紧身衣。还有一些郭泽认为应该是人妖的人，身材明显是男生，或胖或瘦，戴着假发。

郭泽不知道居然还有酒吧是这样的。他连酒单都没看到，就傻乎乎地说，“来一瓶啤酒。”酒保报了一连串的名字。郭泽懵了。挨着他站在吧台旁边的女生扭过头来看着他，然后笑了，“直男吧?”“什么?”“我说你是直男吧?”郭泽懵了。“这里不适合你。”女生说。郭泽继续傻乎乎地盯着这个矮矮的，有些肉肉的女生，他看到了她笑起来有虎牙。

女孩拉住他的手，示意他点两杯“长岛落日”。颜色好看的鸡尾酒，一杯88。女孩一杯，他一杯。郭泽慢慢喝，有点晕。女孩在旁边大声地说话，“这是一个GAY吧!你是来出差吗?”

旁边有个男生挤过来，手摸在他的关键部位。郭泽往后挪了挪屁股，躲开了这只手。可屁股又碰到后面的男生。后面的男生扭过头来看看郭泽，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郭泽两圈，撇了撇嘴。郭泽又懵了，身后这个男人看起来太壮了。

看到这一幕，女孩哈哈哈大笑起来，“你有地方吗，我们换个地方，喝酒聊天。”

一切结束后，郭泽反问了女孩一个问题：“你是直女?”女孩一边往洗手间走准备洗澡，一边背对着他，“不然呢?”

喜欢女生的女生与小萝莉

“刺激吗?”郭泽后来问过自己。他对自己在GAY吧认识的女孩，充满好奇。

郭泽从没去过普通的酒吧或迪厅。后来这个初次遇到的女生还带他去了另一个GAY吧。小的很，大家真的在聊天，没有奇装异服，让人HIGH不起来。女生也没什么兴趣。郭泽接着去了两次更热闹的GAY吧，并没有收获直女，倒是有同志和跨性别者和他搭讪。郭泽一开始很礼貌地表明自己是直男，没想到反倒激起对方的兴趣。

“跨性别那个还可以，至少看上去是女的。但同志那个就不太行。”郭泽接受不了一个比自己还高还壮的肌肉男，半依在自己身上，哥哥、哥哥地叫着。郭泽落荒而逃。

大概有三四个月的时间，郭泽没再去GAY吧。他又换了份工作，从售前转到售后，这次出差的机会多了起来。

郭泽抵达武汉时，为了不让自己那么辛苦，特意多安排了一晚。这一次他打算去当地的GAY吧看一看。此时的郭泽已经换了三份工作，知道自己作为普通的直男，没有显赫的家世和背景，在普通酒吧迪厅里并不会得到女生太多的关注。而武汉的客户显然不是一次出差就能搞定的，至少一个月一次。所以去一次当地的GAY吧，还是很有必要的。

通过网上搜索，加之搜索引擎自带的模糊查找和相似推荐功能。他很快锁定了两个酒吧，他认为这两个酒吧都可能是GAY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