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有时是可怕的,但有时候却又是幸福的,或者说当某种习惯已经成为自己驱散郁结的唯一方式时,就分不清是自己刻意,还是无意了。当兵一年半多,我已经习惯忘却那些不幸,而渐渐地习惯于甲板,习惯于舷窗,习惯于水密门的开法,习惯于住舱窄窄吊床里的梦乡。
生活中的一切在自己的眼里都变得轻盈起来,有些像午后的阳光,温煦,甚至有些慵懒,即便是在舰上,这样刚性冷峻的空间里,我仍然能够感受到幸福像午后的阳光,暖暖地温情地围绕着我们。
43
远航回来,大家最关注的不在于谁的总结写的好,哪个部门被表彰,而是都关注着军需什么时候给大家发出海费!相对于平常的津贴而言,这两三个月的出海费算是比较可观的数目了。
大家议论出海费数目那几天,张康喜笑颜开的,那感觉特别像农民伯伯到了秋天,面对还未收割的庄稼,想着收回了庄稼,卖了钱,可以添置些啥。
舰副长通知完出海费已经给大家打到工资卡的那天傍晚,港内有限的两个取款机又像我们舰刚靠回来时的电话亭一样,全是我们舰的人。
我没想着去看多少钱,反正也没什么好花的。
不过在大可说要去买个手机的时候,我也蠢蠢欲动起来。
“周末咱一起去市里吧,早看中了一款,就等着回来拿出海费去呢。”东堤差不多成为我和大余晚饭后“压码头”的必去之地。
“不是说战士不允许用手机吗,副长说过好几遍。”
“咱又不是战士!”
“咱不是战士是什么?”
“是军人啊。”
“偷换概念。”
“行了行了,没事的。咱肯定不是舰上第一个买的。我们部门好几个都有了,宿舍有个北京的哥们今年一过完年就从家带了一个,还有摄像头,特牛B。”
“可我买手机没啥用,又没什么电话可打。”
“靠,干嘛非得要打电话才买手机啊,你可以给我发短信啊。”
也许对于大余来说,买手机可能是因为图新鲜,而我买手机,完全是因为他这句话。
周末,一起去的城里,直奔大余说的那个手机专卖,他看中的是那一年还算是比较大众化的诺基亚 6108。我之前很少看手机这一类的资讯,想都没想,就选了个和他同款的。
我们又各自挑了手机号,前七位数也都是一样。
卖我俩手机的那个大哥开玩笑地说,小哥俩感情不一般啊,手机一样,选的号都差不多。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一边的大余傻呵呵地回答说,是啊,我俩关系铁着呢。
出店门的时候,我说:“刚才那人肯定也是。”
“是什么?”
“同志啊。”
“不会吧?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你看他盯着咱俩的眼神就不对,还说什么感情不一般的话。”
“靠,敏感,你以为全世界都是咱们这样的啊。”
中午我们还是去的以前吃过的那家小饭馆。不过他连点菜的兴趣的都没有了,拿着刚才那位大哥友情赠送的一块有电的电池放进手机里,来回捣腾。
等菜上来了,他给我看他的手机。
他的通讯录里添进去第一个号码,姓名栏里写的是“彬彬”。
心里面其实挺开心,嘴上却说,“真他妈肉麻。”
吃饭间隙,他又要过去我的手机,来回捣腾电池,大概是帮我存上了他的号。我要看的时候,他把那块有电的电池拿掉了,说,回去再看吧。
看他冒着傻气的表情,突然觉得嘴里的一切都变得无限可口起来。
44
回到舰上,自己偷偷在舱室给新电池充电,发现接线板上已经有两个崭新的手机充电器捷足先登了,估计都是趁着这个周末刚刚置备的。
充完电,我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看看这家伙到底把他自己在我手机上存成什么了。
第一次用手机的新鲜感全被那种像是揭开谜底的心情所替代,想了好几个比他那个“彬彬”还要肉麻的称呼,自己都觉得这样很幼稚。
“余大哥”
在手机上看到这个称呼的时候,有些啼笑皆非,当时自己还在想,他和我同岁,比我还小几个月,怎么留了个“余大哥”啊。
拿着手机摸索了一会儿如何使用,就发出了开始用手机的第一条短信:“余大哥是啥意思?”
就在我还继续摸索着,怀疑自己刚刚发短信对不对,余大可收没收到的时候,诺基亚的“嘀嘀”两声提示音就响了。
打开短信:
“小彬彬,这么快就学会发短信了啊,有啥事不?”
“你留的啥名字啊。”
在等短信响起来的时候,觉得这种感觉很奇妙。
我和他,前舱后舱,相隔不到几米。
我却这样躲在住舱下铺,盯着手机的屏幕,等着嘀嘀声响起,等着他的短信。
喜欢这种同一舰,同挂念的感觉。
不过这次等了半天,也没短信过来。
我有些失望地把手机放进衣服口袋里,想出舱透口气。
正从舷梯向上的时候,余大可在上面准备下来。
“正找你呢?”
余大可站在上面没动等我上来,走出通道,走过舰桥,一起来到码头上。
夕阳照在舰艇和码头之间粗粗斜系着的缆绳上,浅浅地泛着一层茸茸的金色光晕。
“怎么不回短信呢你?”
“人都来了,还用回复啊。”
“嘁。”
“嘿嘿,叫大哥不行啊?”
“歇着吧你,还比我小半年多呢。”
“那怎么了,当大哥不一定非得年龄大。”
“你当你黑社会老大啊,反正我改了。”
“别改啊,我留的名字多有创意啊?”
“创意个鸟。”
“哦~~学音乐的丛深沉也会说粗话了,第一次啊。”
“啥创意?”
“想想‘哥’字是哪两个字组成的啊?”
“哪两个字组成?哥,‘可’‘可’?”
“对,余大可可,怎么样,有创意吧?”
“靠。”
余大可可,我倒是为眼前这个大大咧咧的家伙能有这样可爱又不失细致的想法觉得很开心。不过还是不喜欢“余大哥”这样三个字,心想等有时间还是给改了。
我们一起走着走着,又来到东堤。
大余习惯性地一屁股在东堤的防浪堤上,从兜里掏出烟,点燃。不知道为什么,他抽烟总是给我一种小孩子不学好的那种感觉,但又挺喜欢那种香烟与唇传递的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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