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问程宇,“你朋友向我借的两万块钱有四年了吧?啥时候还?”母亲指的是程宇的前男友。两人分手已经三年多了。母亲根本不知道程宇是同性,更不知道他有男友又恢复单身这一系列经历。母亲认识程宇的前男友,一直把他们俩当成好哥们,所以才肯借这两万块,连借条都没要。如今,程宇不是联系不上前男友,而是不想联系。他安慰母亲,“我催催他。”心想,“大不了像以前一样,自己悄悄攒钱,然后替他把钱还给母亲。”
文|吴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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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问程宇,“你朋友向我借的两万块钱有四年了吧?啥时候还?”母亲指的是程宇的前男友。两人分手已经三年多了。母亲根本不知道程宇是同性,更不知道他有男友又恢复单身这一系列经历。母亲认识程宇的前男友,一直把他们俩当成好哥们,所以才肯借这两万块,连借条都没要。如今,程宇不是联系不上前男友,而是不想联系。他安慰母亲,“我催催他。”心想,“大不了像以前一样,自己悄悄攒钱,然后替他把钱还给母亲。”
程宇忽然想起来,反问母亲,“之前你说要帮我换工作,给你朋友两万块的打点费,她现在也没给办,也有两年多了吧?要是办不了,把钱要回来吧,不能一直拖着!”一听儿子提这事,母亲有点愧疚,儿子的工作三班倒,很辛苦。母亲以为儿子拖了好久也没女朋友,应该是和工作有关系。母亲认识的人不多,只能见神拜神,“和她那么熟了,谁知道她还这样。”说完就打电话。说是朋友,其实是住在同一个小区的阿姨,平时常来往。挂了电话,母亲说,“她说再等两个月,要是办不好,就把钱退回来。”
程宇心想,母亲和自己都很天真。程宇也认识那位阿姨,家里是做生意的,人脉挺广,不然也不敢夸下海口帮自己换工作。两年前她们家生意不好,资金也周转不开,也许拿这笔钱堵窟窿了。
程宇正走神儿,微信响了,是跟他“形婚”的拉拉发来的,“我把钥匙锁在家里了,你啥时回来?”
两个对象
程宇形婚的时候,没有初次结婚那样手忙脚乱。他是有了些经验的。前男友比他早形婚四年多。1978年出生的前男友已经出柜,但家人并不接受,坚持要求他结婚,要他做个“正常人”。前男友硬着头皮形婚。事到临头,家里要求办婚礼,却没人去帮忙。大到婚礼地点、司仪选择,小到穿什么礼服、摆桌买酒,都要靠这两对男女同性恋人。
一场婚礼宛如一场工程,工作量分割得清楚明晰。程宇和男友跑跑颠颠,和形婚对象一起选好了酒店,定好司仪。形婚的另一方忙着弄自己的那部分。毕竟是形婚,程序上不做太多花样。程宇找了三个要好的同性恋朋友,提前一天去布置,吹气球,摆桌。大家都没有经验,把新郎新娘一桌一桌点烟敬酒时用的火柴,直接摆到酒桌上。婚礼开始前半个小时,当伴郎的程宇又急急忙忙地把火柴收回来,急得一身的汗。
等到程宇形婚,他已经单身,虽然程序上轻车熟路,但缺钱。跟程宇结婚的拉拉借了他一笔钱,先把婚宴的钱垫上。程宇不在乎钱,一直都过穷日子,钱怎么都不够花。程宇办这场婚礼,一方面为了缓解父母面对亲友询问的压力,一方面要帮父母把之前送出去的礼金收回来。婚礼一共五十八桌,程宇的同事占了五桌,拉拉那面亲友同事一共九桌,剩下全是程宇父母的亲友。完成了婚礼的任务,程宇累得趴在床上,前男友没来,意料之中的事情。程宇只是忍不住想起了他。
形婚之后两个月,拉拉打电话给程宇,问能不能搬到一起住?程宇说,“你不是有女朋友吗?”拉拉的女朋友很勤快,婚礼前和程宇一起打扫了新房,反倒是“新娘”拉拉整个下午都窝在沙发上吃零食玩PAD。“我们分手了。”拉拉一直跟别人玩暧昧,女朋友最后选择放手,拉拉只能从女朋友家搬出来。拉拉不能回家,毕竟已经结婚。要么租房子,要么投奔朋友。想到程宇家里空着一间卧室,就打电话问他。“房租我不要了,水电煤气你来付。”程宇一直有话直说。拉拉爽快地同意了,当天下午就搬了进来。
才住进来一周,拉拉就有些不满,“听你前任说,你没事就做饭。怎么我住进来以后你就不做饭?”程宇被气笑了,“你每天也不工作,躲在房间里,吃垃圾食品,你怎么不做饭?”拉拉满不在乎地说,“我负责吃就好,最近我找了个新女友,有空介绍给你认识。”没几天,程宇一下班,看到一个女生在厨房里忙碌。“这是谁啊?”程宇问拉拉。“我对象啊!”拉拉说。
拉拉有了女友,却不搬出去,继续跟程宇住在一起,他想反正自己单身,拉拉愿意住一起,不但可以掩人耳目,还能分担开销,至于其他的,就等将来有了男友再说。
程宇的前男友比他大五岁,他看重的是相互喜欢和责任感。在一起四年多的时间里,两人还是会上软件,只是注明了结交普通朋友。程宇喜欢交朋友;有时间愿意和同性朋友吃饭、玩乐、侃大山。两人在一起一年多时,程宇发现男友花钱大手大脚。程宇喜欢打游戏,男友接连两个月送了他四台掌机。每台少说也要一千多。感动的同时,程宇也担心,“你工资有这么多吗?”男友说他刷信用卡。好多次,男友拿着用信用卡积分换回来的礼品给程宇看,程宇颇感无奈。那么多的积分,意味着花出去了那么多的钱。
男友第一次管程宇借钱还信用卡时,程宇爽快地答应了,不过才一千多块。男友拿到钱的时候,脸都红了。看得出来,他既内疚且害羞。随着次数的增加,钱数也跟着增加。最后,程宇每个月一发工资,自己就留五百块,剩下的都交给男友去还信用卡。男友也越来越理所当然。下班时下大雨,程宇舍不得打车,站在公交站避雨等车,到家浑身湿透,大病一场。男友特别难过,程宇拉着他的手说,“以后不要用信用卡了。现在这么多的卡债,都还不起了。”男友用力地点头。
隔了一段时间,男友抱着一堆快递推开家门时,程宇崩溃了。他冲过去,翻开男友的钱夹,把里面的所有卡片都掏出来,除了身份证,也不看是什么卡,通通剪断。男友被吓得愣在原地。随后,把快递扔在地上,冲到塑料碎片旁,蹲着哭了。
这么一折腾,程宇心里的怒气发泄出来了。看着男友哭,他心里也不是滋味,便劝他,“我把我的信用卡也剪了。”说完,他剪掉了自己唯一的一张信用卡。程宇不知道,信用卡是需要注销才不可以使用,他以为剪掉就一了百了。男友一周没好好和他说话。后来,男友依然故我。程宇束手无策,索性由他去了。
那段日子,程宇过得辛苦,但不委屈。既然选择了男友,又无法改变他,就只能接受他。或许在别人眼里,男友只知道乱花钱,但在程宇眼里,男友是挺会疼人的,知道程宇喜欢吃什么,就给他买。知道程宇喜欢下厨,花了六千多给他买了烤箱。但男友还是太能花了,最后两人一起都还不起信用卡,只好向程宇的母亲借了两万块钱。
日子过得有些坎坷,但也走到了第四年。程宇的工作是三班倒,上夜班的次数多些,一些烦心事不能对别人讲的时候,统统都被他在忙碌中消化掉。这天下夜班,在班车上迷迷糊糊、晃晃悠悠了一个半小时,一进门看到男友还没去上班,程宇很惊讶。男友是公务员,本来要朝九晚五,他开门见山,“我喜欢上别人了。”程宇也只是愣了一下,问,“你决定了?”男友点点头。已经分开三年多,每次想起这事,程宇都有些愤愤不平。程宇看来,男友是出轨了。不出轨怎么会喜欢上别人?
分开半年后,男友请人当说客,问程宇愿不愿意和他重新开始。依旧单身的程宇坚决地拒绝了。男友喜欢上别人是一件事,两人之间的信任是另一件事。程宇不会再相信男友了。哪怕他可以接受男友中了信用卡的毒。
一个窟窿
和程宇形婚的拉拉说的没错,程宇喜欢下厨,没分手的时候,程宇有空就烧菜给男友吃。分手后,程宇看起来若无其事,别人怎会知道他有多少个夜里睡不着,怎会知道他宁肯躲在家里哭,也不会和任何人提起分手这件事。程宇就是这样的人,宁肯熬着,也不认怂。分手后,程宇几乎没再下厨。
程宇最近不太顺利。他这个人直脾气,嘴快,说话不经大脑,在工作上得罪了不少人。程宇学历不高,毕业后一直在这家著名的汽车生产厂当工人。一次,工段长安排他去做另一个轻松些的工作,来接替他的同事本来就带着一肚子气,累活没人愿意干,哪怕只是累一点点。工段长说,“小程,这几天你两头跑一跑,等新来的人熟悉了你的工作,你再彻底过去那面。”其实新旧工作都在一个工段,工作量和强度上没有太大的差距。新来的人也不想学,程宇拿他没办法,教了两天,新来的同事根本不走心,到头来还是一问三不知。程宇实在没法两头兼顾,索性不管旧岗位了。新人天天打小报告,说程宇不好好教,现在又当甩手掌柜。工段长动不动就打电话让他回原岗位处理工作。最后,程宇主动要求回原岗位工作,新岗位的工作让给了那个新人,工段长不高兴,手下的工人对自己安排的工作不但不领情,还不服从。工段长以前就说过,“我这个人小心眼。”程宇也听到这句话了,但他没当回事。
之后一次工作过程中,程宇的左小腿被工件尖锐的边角磕破,伤口挺深,流了不少血,送医院包扎。按道理,该走工伤程序,工段长不同意,劝程宇不要声张,“我们工段一百多人,你要是申报了工伤,这个季度大家的安全奖金都没了。上次有人也被磕伤了,我也劝他别申报。再说你自己也太不小心了。那个工件就放在那里,谁都看见了,偏偏你没看见。”程宇没多想,按照工段长的要求,没有申报,但其实这是他的权利。申报了工伤,从国家政策出发,在治疗和休假上都会得到一系列的关照。
可笑的是,程宇同意了不申报工伤,工段长居然不给他多安排休息。两天连着夜班,大部分时间都靠着伤腿撑着站立。到了第三天,小腿肿得跟萝卜一样,并且他发了高烧。幸亏拉拉在家,她掺扶着程宇下楼,打了出租车,这才给程宇送到了医院。
医生一看,说,“需要做手术。这腿肿成这样,不能再下床了。”程宇吓了一跳,从小到大也没做过手术。好在只是门诊手术。医生没给程宇用麻药,清创口的时候,连脓带血,夹杂着创口周围的烂肉,被医生用镊子夹着棉花,统统刮下来。程宇痛到脑门上都是汗,嘴唇也咬出了血。拉拉在门外等着,帮他取了口服药,再把他运回家。手术做完,程宇的腿上多了一个窟窿。
到家第二天,拉拉就搬了出去,她直截了当地说,“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照顾不了别人,就不给你添麻烦了。你要是有事,就找我。”程宇也没生气。生气也没用。现在找个人形婚不容易。越来越多的女生都知道男同性恋用假结婚掩人耳目,在程宇认识的朋友里,有一个被女方骗了五万块钱的聘礼钱,女方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留下了一句话,“要是报警,就揭穿你的真面目!”同性恋就是这样见不得人,过街喊打。朋友的父母又气又急,逼问朋友到底怎么回事。朋友无奈之下出了柜。到最后朋友也不知道女方是不是女同性恋,因为朋友又被家人逼着结了婚。程宇找的拉拉虽然懒,不想承担太多的责任,但性格老实爽快不骗人,不会为了钱想尽方法折腾程宇。能找到这样的,程宇满足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程宇一直都是自己养伤,在房间熬着。本该三天换一次药,程宇五天才去一次。一方面上下楼自己太不方便,一方面他不想花换药的钱。尽管换药一次才一百多块钱。
饿了他就单腿跳到厨房里去煮碗面。家里吃的用的没了,就打电话给楼下的便利店,送点上来。要不是外祖母忽然离世,母亲坚持要程宇参加葬礼,可能母亲一直都不知道程宇受了这么大的伤。
母亲知道了也没办法,因为名义上程宇结了婚,拉拉要照顾他。实际上程宇只能自己熬着。这就是形婚的副产品。程宇心里苦,嘴上不能说不敢说。他坚决不能要家里知道自己是形婚。好在伤口最后终于愈合了,腿上留了一个浅浅的坑。程宇每次路过拉拉父母家的时候,都绕着走。他心里别扭。
彩虹蛋糕
前男友回来找程宇了。准确地说,是前男友的流言蜚语来找他。前男友的卡债太多,每月的工资都用来还信用卡,而每月过去,又有新的卡债出现。最后连房子都租不起。家人见他结了婚,更是不问不管,他只能在一位关系不错的女生家暂时寄宿。
自从和程宇分手,他就不断更换男友,长的三四个月,短的不到一个月。女生可怜他,他却带了所谓男友回来,在厨房弄得一塌糊涂,又不肯收拾。女生提出要他请一位家政阿姨来彻底收拾厨房和他的卧室一次,也不过一二百元,他说什么也不肯。女生受不了,和他吵起来。两个男生竟一起骂女生,最后大打出手。女生报了警,把他们统统赶了出来。
口口相传,成了同性恋小圈子里的一桩“牙祭”。程宇听完,心里不舒服,咬着牙没联系前男友。程宇过得也不顺利,腿伤刚好,回单位上班没多久,忽然被领导叫去,审问他,“昨晚你在哪里?”程宇被问得摸不到头脑,“我昨晚休息,当然是在家。”领导狐疑地打量了程宇半天,“派出所来电话,让你去一趟。”程宇本想问问情况,领导抢先堵住他的嘴,“有什么事自己最清楚。你去吧,今天就算你病假,”程宇心里骂了一句,病假是要扣掉一部分绩效工资的。
到了派出所,程宇才知道,昨天晚上有人喝酒闹事,对方留下的手机号是程宇的。程宇解释了半天,派出所才让他走,还留了一句,“我们进行调查取证,看看到底是不是你,你保持手机畅通,随时找你。”程宇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干的这缺德事。他心直口快,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但他知道是同事的可能性挺大的。在他们工段上,不少同事下了班就去喝酒。不然做什么?日子过得没滋味。
这么一折腾,回到空荡荡的家里,曾经住过前男友和拉拉的房子里,只有自己。程宇有些落寞。试着叫同性好友来家里小聚,越聊越心寒。“你单身不也挺好的。一个人无拘无束。”“你看我们俩在一起,总是吵架。知道对方约炮,还挺闹心。也不知道以后怎么办。”不论来做客的是单身的,还是有男友的,大家像约好了似的,一起劝程宇。劝得他心烦,还不如自己静一静。他知道生活不易,却不想总是品尝辛苦。或许是自己苦惯了,忘记了甜的味道,也失去了品尝甜味的欲望。
发呆许久,目光落在前男友送的烤箱上。程宇心里一动。直到在微信上的聊天群里,看见有人发了一个彩虹千层蛋糕的图片和做法。程宇琢磨了半天,难度不大。但是大部分材料他都没有。比起每天给自己做饭,做蛋糕有意思多了。程宇一头扎进去,边做边学,知道了人造奶油和自己用牛奶打发出来的奶油的区别、砂糖和糖精的区别……别小看了蛋糕,里面的学问大着呢!
一开始是从网上买原材料,后来在小区旁边找到了一个专门卖烘焙原材料的店,东西还不错,程宇常去,缺啥买啥,不囤货。他也没那么多钱囤,工资都攒下来还之前和男友在一起时的欠款了。
蛋糕做起来不难,难的是造型,大家都喜欢视觉享受。程宇不做那些翻糖模型。平时看到的蛋糕上漂亮精致的各种人偶、造型,都是用翻糖做的。程宇也不学裱花。他做的蛋糕,无论大小,都跟他本人一样,味道不错,却没什么造型。他嘿嘿笑着说自己手笨。其实翻糖和裱花用到的材料里有大量的反式脂肪酸,对身体很不健康,程宇不想用,哪怕蛋糕看起来没那么精致和诱人。
彩虹千层蛋糕做好了,程宇小心翼翼地切开,盛在碟子里,咬了一口。“怎么这么甜!”程宇急忙把嚼了几口的蛋糕吐了出去。还是觉得嘴里难受,忙倒了一杯水漱口。糖放多了吧?程宇看着剩下的蛋糕有些心疼,舍不得扔掉。于是夜班时,带到单位给同事吃。大家都说好吃。程宇笑着说,“你们可真能吃甜的!”下了夜班,程宇有时间继续做蛋糕,按照食谱上的比例,他把糖量减少了一半。做好再吃,还是甜得齁人,让他忍受不了。他又带给同事吃。这一次大家说味道没上次好。程宇琢磨了半天,难道是自己吃不了甜食了吗?程宇开始担心自己得了糖尿病。
单身这几年,胖了二十斤。去医院做了检查,除了脂肪肝,别的指标都正常。“医生,我现在吃不了甜的。吃一点就觉得恶心。”程宇问医生。“可乐什么的能喝吗?”医生问。“也不能喝。有一点甜都觉得不舒服。”程宇回答。“小伙子,你身体没什么事。可能是心理问题吧!”医生建议他看心理科。程宇反倒释然了。他不介意自己吃不了甜的东西这件事。反正吃了那么多苦,都习惯了,只要自己少想一点少琢磨一点,日子过的也没什么不好。
程宇试着做不同的点心。最近他在琢磨半熟芝士。做了几次都失败了。去那家熟悉的烘焙用品店,程宇顺口问老板娘会不会做,老板娘回答,“会啊!你给我二百块钱,我教你。”程宇拒绝了。钱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他喜欢自己琢磨,比直接让人手把手教有成就感。试了七八次,终于做好了。成功之后,一口气做了挺多,送同事和朋友吃。没想到,立刻有同事向他订五份。程宇实话实说,“我用的材料比蛋糕店的好,也贵很多,我只收你五块钱的人工费,原材料的钱你自己出。”程宇这人有一说一,肯向他订蛋糕的,也都是了解他的。
一次,几位要好的同性恋朋友来找程宇玩。正好遇到程宇的半熟芝士出炉。大家热热闹闹地一抢而空。有同性朋友向他订购,他却拒绝了,“我工作那么累,哪有时间做啊!”其实,他也说不清楚。程宇就是不想和同性朋友们分享自己的作品。他似乎觉得同性朋友们总会在某些时候伤害他。
看起来粗粗大大的程宇,上完夜班回到家,冲个澡,洗干净手,围上白围裙,开始摆弄不锈钢的模具,和弄鸡蛋、面粉、砂糖、奶油、蜂蜜。程宇自己知道,做这些的时候,心里很平静,脑子也放空了。工作也好、感情也好,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也好,都放在一边。
做烘焙快一年,还是有点腻了。程宇做点心和蛋糕开始得心应手时,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吃过的京八件。中式点心偏咸口的种类多一些。他特别想吃的是一个叫做葱油酥的中点。中点讲究酥皮,程宇做不来。网上找、问朋友,最后在超市里看到卖散装点心的地方有葱油酥。程宇问售货员会不会做,售货员一愣,怎么还有人不买货,反而问怎么做?售货员叫来经理,经理也没遇到这样的顾客,被程宇追问,老实相告是上的货,并把对方的电话给了程宇。程宇打电话给对方,对方是食品加工厂的老板,苦苦哀求之下,老板又找来做葱油酥的师傅。最终,师傅在电话里拒绝了程宇,不肯教,但告诉他,报个面点班就可以学会了。程宇没钱也没时间去报班学习,他总是喜欢自己琢磨。所以,他现在还在尝试葱油酥。如果成功了,他可能会转战中式点心。
朋友建议他开个蛋糕店。程宇不肯。他是固执的。就像他宁肯形婚也不出柜,宁肯自己琢磨也不报班学面点。在程宇看来,难也好、易也好,这些都是人生的过程。不是逃跑或者回避,人生就会轻松的。
下了夜班,到家已经是上午九点。他总是不能马上睡觉。窗外,阳光也好、阴雨也好,程宇在自己的家里忙碌,做着点心,却不能吃一口。他已忌甜,面对人生,却不想止步,哪怕只剩下一条路,也要好好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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