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染性高过艾滋？关于猴痘的四个事实

文 | 第四分队长

1958年，一个丹麦的实验室中，用于药物实验的圈养猴子出现了不寻常的表现，它们的面部因为发烧而变得如同红灯，身体上也出现了类似水泡的皮疹。猴子的异常引起了科学家的关注，不同于已被发现的病原体，在经过系统性分析后，猴痘病毒monkeypox virus (MPXV)被宣布发现。

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非洲国家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零星报告当地出现小范围的人类感染猴痘病毒的案例，考虑到非洲的自然环境和生产生活方式，人畜共患病在当地始终多发，同时在基因上人类与灵长类动物有高度相似性，人类感染猴痘病毒可以说不足为奇了。

▲猴痘病例统计 美国国家疾病预防控制中心

在病毒学上来看，猴痘病毒属于正痘病毒属，早期症状包括发热、头痛、肌肉疼痛、淋巴结肿大、发冷和疲倦，其后身上出现类似水泡的皮疹并愈合，症状持续时间通常为2至4周。猴痘的传播是由于接触了感染者的体液或病变部位，也就是接触传播和性传播。

2022年5月，英国报告了首例猴痘病例，感染者有非洲旅居史并到达过猴痘流行地区。在2022年猴痘流行以前，只有2003年美国报告过一次猴痘在非洲以外的地区流行。自英国报告首例病例以后，世界卫生组织宣布，本次猴痘流行成为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

实验室泄漏?精心策划?新一轮封锁?在猴痘远没有大规模爆发之前，谣言和恐慌就先于以扩散。回过头来看，截至2022年8月21日，已有80个国家和地区被此次疫情波及、并报告了42,000多例猴痘确诊病例和114例死亡病例，

男同性恋病？

在本次猴痘病毒最先流行的英国，自第一例猴痘确诊后，陆续有多名感染者出现。在英国最先确诊的9例猴痘病例中，有6例曾与男性发生过性行为。当时英国卫生部门的官员在接受采访时说：“高度暗示了性可能是猴痘病毒重要的传播途径之一”。

在隔海相望的法国，两名男子6月10日在巴黎一所医院确诊猴痘，患者A和患者B分别为44岁及27岁，两人为同性伴侣。就此，大量媒体在传播过程中，有意或暗示猴痘是一种在男同性恋和双性恋群众当中传播的疾病。

回顾历史数据，这样的谣言根本站不住脚，而后英国卫生部门在陆续分析国内超过2000多例猴痘病例后得出结论，任何人都可能感染猴痘病毒，而且强调“病毒主要通过相互关联的性行为网络传播”。至于最早的猴痘病例报告与男同性恋群体，世界卫生组织认为，这一群体在面对疾病时有更积极地求医行为，因此加速了疾病的发现。

男男性接触群体(MSM)比其他人群更容易遭遇性传播疾病，与安全套使用率低有密切的关系，世界卫生组织多次呼吁，歧视并不能解决疾病传播。

传染性超过艾滋病？

在流行病学研究当中，会引入一个名为R0值的数据，它的全称是基本传染数(Basic Reproduction Number)它的表现为，当一个流行病感染者在从感染病原体到采取有针对性的治疗措施之间，会将自己的疾病传染给多少人。

举例来说，新冠肺炎在美国爆发时，达到过R5.7的峰值，这意味着每个感染者都潜在地把病毒传染给了至少5个人。随着大规模的隔离、治疗、人类自身免疫力以及疫苗的出现，疾病的R0值会发生变化。今年发生在上海的奥密克戎感染，R0值曾经短暂地上升到了9.5，而在疫情流行的末期，R0值回落到了1.23.

可以看见，R0值越高，病毒传播性越强。艾滋病的R0是多少呢，康奈尔大学发表的一份研究报告称，在艾滋病流行较为严重的撒哈拉以南的非洲，艾滋病的中位数R0为4.6，其中五个疾病流行情况比较严重的国家，R0值不高于6.3。

根据现有的研究文献，中非分支猴痘病毒的基本传染指数R0为0.6~1.0。世界卫生组织在宣布猴痘流行成为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时，r0为0.8(在MSM人群当中r0大于1)，因此，视猴痘传染性强于艾滋病是完全站不住脚的。

▲电子显微镜下的猴痘病毒 英国国家卫生署

致死率高？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报告，现有的猴痘的报告病例的平均潜伏期估计为8.5天，具体从4.2天到17.3天不等。

感染猴痘的早期类似于水痘病毒，因为二者同属正痘病毒。脱离潜伏期后，人体开始出现症状，具体表现为发热、乏力、全身酸痛等。皮疹通常在发热后1至3天内出现，往往较集中于面部和四肢，2022年猴痘爆发中的许多病例出现了生殖器和肛周病变、发烧、淋巴结肿大和吞咽疼痛的症状。

皮疹是感染猴痘病毒之后人体是最明显的体征，其中75%的感染者在手部出现皮疹，而30%的感染者报告在生殖器附近出现皮疹。与水痘类似，皮疹起初会形成凸起，一部分会演变为水泡，里面充满淡黄色的病变液体。皮疹通常于十天后结痂并留下疤痕，较严重者可能持续2至4周，症状通常在14至21天内自行消退。

过去，在非洲地区流行的猴痘病毒导致了1%至10%的患者死亡，这受限于当地医疗环境。一些针对天花的抗病毒药物对猴痘具有疗效，此外，天花疫苗也可以预防猴痘以及减轻病症，有效率达85%。

值得注意的地方是，当一个人感染HIV病毒或者梅毒、尖锐湿疣等性传播疾病后，感染猴痘的风险会大幅提高。

难以预防？

由于人体感染猴痘病毒以后，体表的疱疹会存蓄病变液体，并可能随着破损而排出体外，一般来说，在所有病灶结痂、结痂脱落并在下面长出新的皮肤之前，猴痘患者具有传染性，这就造成了猴痘的两种传播方式——接触传播和性传播。

例如健康人接触了附着病变液体的衣服、床上用品、毛巾、物体、电子设备表面时。可能会被感染。性传播则更为普遍，因为人体的口腔、外阴及生殖器表面存在着大量的黏膜组织，黏膜上本身就覆盖着一层体液，因此当性活动中，与感染者的黏膜接触，就会引起猴痘感染。

对此，世界卫生组织给出了明确的预防措施：

避免接触可能携带病毒的动物（

包括在猴痘发生地区生病或被发现死亡的动物)

避免接触与生病动物接触过的任何材料

(例如被褥)

将受感染的患者与可能有感染风险的其他人隔离开来

与受感染的动物或人类接触后保持良好的手部卫生

(例如用肥皂和水洗手或使用含酒精的洗手液)

照顾患者时使用个人防护器材

(PPE)

减少不安全性行为

如果你认为自己可能患有猴痘，可以就医，并在评估和检测结果出来之前与他人隔离，以保护他人。如果你可能患有猴痘或已经确诊，你应该与其他人隔离，直到你的所有病灶都已结痂、痂脱落，并在下面长出一层新的皮肤。这样会阻止你将病毒传播给他人。

总结，猴痘绝非洪水猛兽，更不是什么不治之症，污名与偏见对疾病防治没有任何积极作用，相应的，采取科学的防治手段，才是应对疾病流行的不二法门，要知道，病毒出现在地球上的时间，比人类早得多，人类数千年的文明史，就是不断探索与病毒相处的科学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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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WHO：Multi-country monkeypox outbreak: situation update

WHo：Monkeypox - United Kingdom of Great Britain and Northern Ireland

维基百科：猴痘

联合早报：法出现猴痘人传犬首例 美调整防控指南

BBC：猴痘，世卫称疫情达最高警戒级别 同性恋人群面临污名化担忧

Cornell University：R0 and the elimination of HIV in Africa: Will 90-90-90 be suffici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