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名:榆花开在雪中间)我是个私生子,母亲生我时只有18岁,父亲更只有17岁。我从小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9岁那年,我上小学二年级,班上转来个新同学,叫段小兵。三十年来,我和段小兵从相知、相熟,到相爱,经历了各种磨难,有着30载的爱恨情仇,诠释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男男之间纯真的爱情……
我开始解皮带。
很快,我灵便的鼻子,闻到了他那细长茂盛的毛散发的味道,犹如芬芳春草的气息,瞬间渗透到我的末梢神经。
我把这种气味深深地吸进身体里,并感觉到了身体深处的欲望,那是席卷而来的海,将我瞬间吞没,呼喊不出。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变成这样,这简直太疯狂了。
他睁开了眼睛,盯着我看,好象我们是第一次搞似的。
犹豫了很久,他才说:去把门关了吧。
关门再回去,他已经把裤子脱了,闭着眼,赤条条躺着。
这种奇怪的姿态,让我突然觉得,在这张充满欲望的床上,裸呈出一个巨大的游戏舞台,有一桩性游戏正紧锣密鼓地开演。
两位男主角,此刻都在舞台中间,想着怎么把这场游戏演完。
段小兵搞的很卖力。
他紧闭双眼,惨烈地运动着,一层细密晶亮的汗珠子从他身体的各个部位渗出来,把他稍显黝黑的皮肤包裹的银光闪亮。
全程激烈无声。
仿佛在进行一场告别演出赛,或者说,在我被他掐得我姹紫嫣红的身上发泄着他的满腔怨气。
可他当射出来后,摊在我身上,死死搂着我,忘乎所以在我身上感受着时,我又觉得他很迷恋,起码这一刻是贪婪享受的。
这让我感到恍惚。
穿好衣服后,他坐在椅子上,点了一支烟,抽着。
烟雾中,他始终保持一个石雕般的姿势,周面无表情,仿佛凝固了。
看着他吐着眼圈的神情,发觉他是如此的伤感,眼神有我一些无法读懂的东西。
直到送我到厂部家属楼小区门口,他深深吸了最后一口,吐完,终于开口了:“飞飞,你奶奶……”
“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就问问她身体还好吗。”他看了看我,把烟头扔在地上,冲我挥挥手,示意我回去。
不等我掉头,他踩灭烟头,抹身走了。
21
隐隐已有感觉。
在我和段小兵之间,存有一种没落而绵延的东西。
这东西的灰黯与悠长渐渐伸出了触角,在我和段小兵之间的某个角落,静静地生长、繁衍。或许,是见不到光的,并非因为惧怕,而是,为了保持安稳的局面。因为,一旦暴露出来,与光狭路相逢,这触须便会热烈地生长,变得峥嵘与凶猛,伤到自己,也伤到别人。
果然,一连两天,段小兵对我爱搭理不搭理的。
事情,总喜欢出人所料。
戴雪蝉暑假回江苏后给我写的信,寄到了学校,收发室的老头把信拿到教室问谁是DXB。
戴雪蝉很聪明,没在信封的封皮写“代雄弼收”,而是用“DXB收”来代替。
我和戴雪蝉都不在教室。
段小兵犹豫了一下,举手说他是DXB。
段小兵接过信,拆开一看,当时就傻眼了,牙根咬得梆梆作响。
放学后,他约我去了操场,一言不发,盯着我看,目光拧成一根带刺的绳,狠狠地朝我抽打过来。
盯了很久,他才说:“代雄弼,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
我说什么问题。
他说你到底和戴雪蝉好没好上。
我说没有。
他说真没有?
我说真没有。
他说你可以欺骗我,但不能欺骗自己的灵魂。
我说我没欺骗你,更没有欺骗自己的灵魂。
他骂着:去你个鸡吧。
干嘛骂人啊?我一脸的惊愕。他倒是经常说“去个鸡吧”,“去你个鸡吧”却是第一次说。
他问,想知道?
我说当然想。
他说好。
他打开了手。
我看到那张揉成一团的信纸在他的手心里迅速地舒展开,像一朵朵正在绽开的黑色花朵。
什么啊?
我小心翼翼打开,摊开一看,竟然是戴雪蝉给我写的信。
我突然就觉得段小兵像是拿着刀,当着我的面,狠狠在我脸上砍了一刀。
我委屈顿生,满脸的不高兴,责问他干嘛拆我的信。
他又是凶巴巴吐了句“去你个鸡吧”,转身就走。
我神情恍惚,追过去,拉着他,逼问他还有一张呢。
他把手伸进裤兜,连信封带纸扔到了地上,还是骂着那句“去你个鸡吧”。
我把信从地上捡起来,边捡边说,去你个鸡吧,敢拆我信,段小兵,你别给脸不要脸。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刺激了他。
他先是用直勾勾的眼神盯着我看,足足有十秒钟。接着,他就像一个发疯的神经,紧握着拳头,砸向空中,虽然什么也没砸到,但他砸一下骂一句:去个鸡吧,给脸不要脸。直到他离开操场,消失在我视线范围内,他至少砸了一百下,骂了一百句。
我没想到,他会骂得这般庸劣恶俗,好象那么做会让他十分的过瘾和解恨。
此后,段小兵若隐若现,就算看见我,也装着不认识。
我主动和他打招呼,他张口就顶了回去:去你个鸡吧,你谁啊?
我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感觉自己“啊”了一下,声音就像一滴落入水里的泪,在瞬间就消失了,一种一直以来小心翼翼涉水失足后的惶恐,潮水般涌出来。
我开始焦虑不安,胸口像被一堆棉花堵住。为此,我还特意去了他家一趟,我是带着十足诚意去的,我就想和他解释清楚,不就是个女人嘛。
他倒是很意外。
可能,他也没想到我会再找上门来。不过,他并没有给我什么好脸色,寒气逼人,脸上阴冷的几乎可以挤出冰块来。
又是不欢而散。
他说我和他之间没什么好谈的,还说要急着去医院看他父亲,以后最好都不要去找他。
一只母鸡刚下完蛋,从窝里出来,跳到阳光下,咯哒咯哒叫着。就见他一脚飞踢过去,母鸡吓的惨叫一声,扑扇着翅膀跳开了,来到树的影子下。
他冲鸡骂着:滚,死去吧。
那只鸡无辜地看他两眼,咯咯叫了两声,低下头,透过斑斓的阳光寻找虫子。
突然间,我就觉得相当无助,像突然溺水的人,被绝望捏住喉管慢慢失去光线和活力。
此后,爱情、友情、中考的压力,还有爷爷奶奶的警告,林林总总,把我的情绪被分割成了一小块一小块,我就像条生活在缺氧死水里的鱼儿。
在这种挠着痛不挠痒的日子中坚持了一阵,终于,我挺不住了。
一天,下晚课,我把段小兵堵在了他回家的路上,就像那天他堵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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