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情感 > 正文

我和混混段小兵(又名:榆花开在雪中间)(19)

来源:心同网 作者:代雄弼 时间:2016-01-31 【投稿】 字体【

(又名:榆花开在雪中间)我是个私生子,母亲生我时只有18岁,父亲更只有17岁。我从小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9岁那年,我上小学二年级,班上转来个新同学,叫段小兵。三十年来,我和段小兵从相知、相熟,到相爱,经历了各种磨难,有着30载的爱恨情仇,诠释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男男之间纯真的爱情……

我需要找到一个缺口透透气。

没了去路,段小兵只好停了下来,双手叉腰,一副来者不善、候敌迎战的架势。

见我愕然地张着嘴,他点燃了一根烟,很凶很凶地抽起来,他弹着烟灰,说:“去个鸡吧,代雄弼,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还能做什么呢?

我说我无非就是想解释我和戴雪蝉之间的事,我甚至表态说为了我们之间的友谊,我可以和戴雪蝉恩断义绝。

他轻轻摇着头,微微一笑,好像以此表达对我的谢意。不过,那笑明显是刻意挤出来让我看的,确切说,是用来讽刺我的。

果然,他满腹怨恨、情绪激动起来。

他说我不够意思,把他送我的榆钱送别人;

他说全校的人都知道代雄弼和戴雪蝉好上了,就他像个傻子,蒙在鼓里;

他说你明明知道我喜欢戴雪蝉,为了她我苦练霹雳舞,你存心留一手,不教我也就算了,还故意在关键时刻跳出来,夺我锋芒;

他说,你真他妈卑鄙无耻,什么DXB,什么爱情代码,去个鸡吧,你明明利用我给戴雪蝉写情书……

段小兵说这些时,很伤心,我就看见他的眼泪从眼眶深处往外渗,再顺着眼珠流了出来,漫漫的泪水最终把硕大的眼珠覆盖。

这是我第一次目睹他流泪。

他甩了一下鼻涕,继续说。

他说:“该散也得散,真正的朋友是不会给朋友设局……代雄弼,你知道吗,你破坏了这种我们从小到大的感情。你知道我们的感情是怎么产生的吗,是通过打架,用血用汗拼来的。自打第一天上学,你帮我打架,被人揍得鼻青脸肿,我就把你当我这辈子最好

最好的朋友,除了我奶奶,你就是我这辈子就亲的人,就连我父母也没这么亲。我一直觉得自己命不好,出生在农村,从进城就被人瞧不起,我父母也不懂疼人,只有你对我最好,陪我从小玩到大,不管我有什么事儿,你都会第一时间出现,帮我想办法,看见你,我就没了在城市生活的恐惧,我是真把你当我兄弟,亲兄弟啊,你知道吗,女人是衣服,兄弟才是手足啊,女人没了,我可以再换,兄弟没了,我就是缺胳膊少腿,缺胳膊少腿,那就是残疾,残疾啊,你懂吗。你要喜欢戴雪蝉,说一声,兄弟我让给你,不就是件衣服吗,谁穿不是穿,我能跟你急跟你抢吗,喜欢就喜欢,为什么非得是戴雪蝉,是戴雪蝉就戴雪蝉,为什么明着不来暗着抢,你不能因为我是农村来的就戏弄我,更不能因为我学习不好,把我当蠢子耍……”

段小兵的声音一层层轻了下去,情绪却愈发激动,就像易燃易爆品,稍有不慎,就会爆炸。

我有点害怕,脖子梗梗的,想说的话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我转身欲走。

他一个箭步窜过来,拉着我说,你不是要和我谈吗?

我说你情绪不稳定,以后再找时间谈。

他说:“我情绪能稳定吗,我不是嫉妒你和戴雪蝉好上了,我是恨我自己瞎了眼,把你这种利用和算计朋友的卑鄙小人当朋友……”

段小兵说着,蹲地,双手抱头。

不一会儿,他站起来,瞬间给我一拳,大吼一声:

啊——

他疯子一般快速跑起来。

放眼望去,就见段小兵越跑越远,像是一旺水,渐渐洇进操场夜幕的深处,越变越小,直至他疾步如飞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

远处,夜色在慢慢的、一层层散开来。

我忍痛爬起来,冲着他的背影大声喊着:“段小兵,散就散,有什么了不起的,给脸不要脸!”

我抬起头,星星在离我很近的地方闪烁,山是静止的,树是静止的,没有风,周围的黑暗像海绵一样,将我的郁愤、委屈和无奈都吸了进去。

这让我突然也有种大声喊叫的欲望。

于是,我扯开嗓子,学着段小兵,狼一般尖声吼叫,

啊——

22

飞飞,你是我的好朋友。

有多好?

最好!

有多最?

最最最最最!

耳边响起六年前段小兵的对白,我的心一阵阵疼。

过去的一年,我几乎全部的光阴都是和段小兵一起度过的。

我们形影不离。

我们如胶似膝。

我的热情,我的身心,甚至,我的第一次射精,都给了段小兵。

我以为自己拥有这世上最伟大的友情,谁知,却是水中月镜中花,一场凄凄惨惨的梦。看来,友情和爱情差不多,开始越激烈,结束越惨烈;过程越灿烂,结局越遗憾。

散就散了吧,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当一个人为了一份友情痛心,友情的那头却断然决然,这注定不会是一份美好的友情。

很快,我找到转移悲伤和痛苦的方法。

那就是,和戴雪蝉之间的关系从台下搬到了台上。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肉麻,假装向戴雪蝉问作业,趁机摸她的手,然后说,你的手好白好嫩,我看着就想咬一口。

安静的班级忽然一阵骚动,大家相继发出了会心的笑声,有的没忍住,笑得鼻涕泡都喷出来了,迅速用又亮又硬的袖口抹了一下。

我偷偷斜视,段小兵铁青着脸,一言不发走出了教室。

尽管,每天会有异样的目光,会有闲言碎语,还会有指指戳戳,但我还是顽强地坚持了下来。

无论早课、晚课,还是休息,无论是教室、走廊,还是操场,只要看见戴雪蝉,我就会拿着一本书走过去,虔诚地讨教各种问题。

段小兵变得更孤独了,孤独得就像巴黎圣母院那个敲钟人。

上课不是睡觉,就是画画。画到下课,往包里一塞,就跑到外面墙根的太阳下站着。

我很少关注他。

可能,我的学习越来越差,我实在不忍心看见我奶奶拿着成绩单冲我容颜大怒的样子,就像风中的残叶,随时都可能凋零。

此后的几天,心里的那股积郁,慢慢下去了。

我会继续向戴雪蝉讨教作业,不过,刺激段小兵的冲动早已淡然。

慢慢地,段小兵也很少来上课。即便来,在学校晃两圈,走了。

偶尔看见他在望江厂的大马路上走着,面容憔悴,行色匆匆,摇摇晃晃的像一盏纸灯笼。我怀疑,如果来一阵大风,说不定会把他吹到路旁边的小水沟里。回到教室,我也会想,莫非他父亲病入膏肓了?

关我什么事呢,都已经散了。我拿起笔,快速在作业本上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