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读高中二年级,但年龄已经十八岁了。为了选择这所重点高中,我在中考的时候复读了一年,并且那个时候,人们上学好象都比较晚,而成熟得又比较早。
曾嵘没有送给他戒指。
也或者说他们不需要戒指,他们的两颗心在一起,不需要任何形式的束缚与证明。
我下意识地摸索自己的手指。
我知道,我始终还是放不下他。
路清远说,今天住这里吧,外面又黑又冷的,你别回去了。
我说不了,良辰美景我不做灯泡了。
他笑,说你客气什么。
两个人沉默了一下子。
然后我说,清远,其实我现在挺烦恼的……有些事情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你爸爸的事情?他问,是不是因为那个女的?
我说不是,那个你们家的邻居叫叶红,她怎么和我爸爸在一起的,他们以后会怎么样跟我关系不大,都是成年人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去吧,我懒得管。
他问那是什么事?
我说……你妹妹前两天过来了……又走了。
睿歆?他疑惑地看着我,她来干什么?
我说她是来看我的,先到镇子上去了,碰到我表妹,然后她们两个跑到城里来看我,住了一晚就走了。
路清远皱着眉毛,思忖了一下,说,不会吧?肖歌,你和我妹妹?
我说没有,肯定没有,不过可能她有那个意思。
他说哦,不过……我觉得太早了,你们现在还这么小,情况还不稳定呢……哈,臭小子,我让你照顾我妹妹你就是这样照顾的啊?你要是不老实我可收拾你。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啊。哎呀,早知道你这样真不该跟你说,确实没有。
他笑了笑,拍我的头,说,就是有也没什么,你要是做了我妹夫的话也不错。那你烦恼什么呢?
我说……烦恼不是因为你妹妹那边。镇子上有个叫小诗的你认识吗?
路清远想了想,摇头。
我说一个混社会的女孩子,跟我表妹玩得好。我见过她一次,长得挺漂亮的,但太社会化了,抽烟喝酒还特别疯。就是那次我们一起在山上喝酒,结果喝了很多,后来大家一起在酱油王家住的。因为酱油王他儿子就是叫小康的那个也跟我们一起玩。结果呢,不知道怎么搞的,那天晚上之后小诗怀孕了……最郁闷的是,她说是因为我……
啊?!路清远差点儿把眼睛瞪出来。
他说肖歌你?你做的?
我说就是没有啊,所以我才烦恼呢。
他说你没做人家怎么说是你?
我不知道那个小诗为什么要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呢?我根本不记得那天晚上什么情况了,都喝醉了。
那你那个小乐呢?路清远想起小乐来了。
我说我和小乐根本就没什么。
他说肖歌啊肖歌,我还真没看出来,你怎么这么花花啊?我妹妹你勾搭着,这边还有个小乐,家里怎么还让一个怀孕了呢?你到底喜欢谁?
我喜欢……我……我看着他,我心里堵得象一道墙,我喜欢谁?路清远啊路清远,我喜欢谁我能告诉你吗?
路清远说你得好好处理你自己感情的事情,不能脚踩两只船,哦,不是,是不能脚踩好多条船。
我说我没有。
我没有就是没有,我一条船也没踩,我心里只想搭乘那条叫做曾嵘的船,但是,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
我推开被子,站了起来,吹熄一根圣诞树旁的蜡烛。
卧室的门敞开着,里面橘黄色的灯光无比温暖,曾嵘的背影拖在地上,他还在写着东西。
看着那背影,我想我已经热泪潸然,虽然这泪是流在心里的。
我又打开了一瓶桌子上的红酒。
我说,今天晚上我不走了,不想动,我们继续喝酒吧。
路清远说那好的。他取了两只杯子,想了想又拿了一只,回头对卧室里喊,出来喝酒不?
29
曾嵘应声出来了,接过路清远手里的高脚杯,倒了半杯酒,斜坐在沙发上看着我们微笑。问,你们在聊什么呢?
路清远还没说话,我幽幽地说了一句,聊你。
他说:“哦?聊我什么呢?”
聊你什么?聊你什么你会不知道吗?我的曾老师啊。或许你已经忘了,人是那样善于遗忘的动物,也或许不是善于遗忘只是善于装糊涂。那个圣诞节你忘了吗?
多情的心遭遇无情的人,这是怎样的一种伤痛……我没有再说话,跟他碰了一下杯。
喝酒吧,什么也不想说了。
然后我醉了,醉了以后就不会再想那些烦心的事情,我觉得自己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塌糊涂,连回味都不想去回味。
然后我感觉自己睡在床中间,很温暖,我的左边是曾嵘右边是路清远,也或者左边是路清远右边是曾嵘,总之我被舒服地挤在床中间,往左往右都有徐徐的体温,这种温暖把我包围,让我很眷恋。
我把头埋进被子里,拼命嗅身边飘来的味道,混杂着谁或谁的身体的味道,一种男人的气息,两个男人的体温,就这样昏昏沉沉似睡非睡。
我眷恋着,又突然有种瞬间强烈的憎恶,不知道到底是在憎恶什么。我想起同样是迷醉的夜晚,迷乱的床,我和表妹还有小康小诗丁泽旭几个人混杂在一起睡过的夜晚,同样是脑袋晕晕的,但没想到天亮之后,小诗就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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