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泰国男友(7)

----祖父母呢？
----总有人要赡养祖父母吧？如果男孩不是辍学打工的话，他们那么老还得种田。
----你打算开学后，还去学校看他吗？
----我不知道，但是我挺想去的。

开学前一周，查龙用公用电话再次给我打过来，他很难过，但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很长时间的沉默。

----你告诉我啊！我说，如果你不说的话，我怎么能帮你呢？
----如果说了，你会生气我的。
----不会的，我保证。

还是沉默。

----说吧！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我没学费。
----什么？？
----钱光了，没了。
----是你花光的吗？
----不是。
----那么钱上哪儿去了？
----没了。
-----我不明白，我给了你2000泰铢，你把钱放到哪里了？
----给妈妈。
----她帮你存钱？
----是的，但是没了。

我看了看手表，现在是晚上十点。

-----来酒店吧！我说，我们一起来想办法。

半个小时后——真的要好好感谢曼谷晚上的顺畅交通，查龙摁响了门铃，他一脸忐忑地站在门口。
十二

好在男孩自己还想读书，尽管全家都反对，所有人都认为他该工作了，唯一支持他的祖母，也不是因为她知道读书有用，而是因为，她觉得男孩如果在学校里和朋友在一起，会很开心。

为了读书，查龙一直在打散工，和祖母一起在稻田里干活，每天赚100泰铢，他们早上五点起床，日落才休息。在暑假里，他一直流血流汗地劳作，两个星期总共赚了1400铢。但是当邻居们，朋友们，亲戚们知道他有现金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想要。为了完成学业，查龙宁愿小气一点，宁愿让自己不是那么地受欢迎。

今年，按理来说，查龙的学费应该出自他出租塑料垫子赚的钱，但是他后妈拿走了所有他在公园赚的钱，其中还包括我给他的2000铢。

男孩难受的要命，他也难以启齿向我再次开口要钱。

----我不生你的气，但是我生你后妈的气。

男孩什么也没说。

----没关系，我为你付学费。我们来算算总共需要多少钱。

我拿出笔和纸，和他一起坐在床上。

----学费2000，书费呢？
----1000吧，买旧的，便宜。
----校服呢？
----有。
----旧吗？你要新的吗？
----旧的，五年了。

男孩指着我的衬衣告诉我，他校服的领子已经磨破了。

----好，新校服。

裤子，两件衬衣，鞋子和领带一共1500铢，总共加起来是4500铢。

写完清单后，我们就上床睡觉了，查龙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我们精疲力竭，但又都松了口气，在夜里，他紧紧地抱着我。

第二天，查龙回到公园工作，我给我的“问题专家”打电话，告诉他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的男朋友高夫已经重返他的怀抱，从消失到现在，高夫没有道歉也没有任何解释。

----我说了吧？钱不会存到开学的。老外D说。
----也许他们有急用。
----但是你何必付两次钱？
----能找到一个我信任的人，钱的数目已经很便宜了。
----你能保证一切都是真的？
----她后妈的诡计真的很低级，我发誓我不会给她一分钱的。
----你怎么确定她后妈拿了他的钱？
----因为这次我不会把钱交在他们手里的，我会和查龙一起到到学校，亲手来付学费。
十三

查龙要去Anyburi上学了，我们商量好，开学前一天我和他在镇子里碰头。

我来到镇子里的市场，为他买了新校服，衣服上绣着他的名字，当他穿上新校服后，看起来精神极了，我有一种当爸爸的满足，仿佛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第一天上学一样。

但查龙不希望我在镇子上呆着。

----明天你几点去学校啊？我问他。
----早上8点。
----然后呢？
----交学费和注册。
----我和你一起去吧？
----没必要，你回曼谷。
----为什么？
----大家都会看外国人。
----并且交头接耳地讨论你？
----是的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想让自己在校园里显得很尴尬，我能想象学校里所有的孩子和老师都会盯着我这个老外看，也许他们是第一次看到老外带着泰国学生来报到。

我也不用担心后妈，反正她在曼谷，查龙能处理好剩下的一切。我们上次旅行的时候，我发现他很聪明，很多像他这样年纪的泰国男孩都缺心眼，总是丢三落四的，但是查龙既聪明又独立。

第二天，我给了他学费和书费，和他吻别后，我坐公车回到曼谷。

我不知道怎么和他联系，他的祖父母没有电话，我问他的时候，他说我们要分别一年，他不能打电话给我，也不能到曼谷来看我，他说的时候，就像刚刚结束一场泰国爱情电影——用来测试我的反应。他喜欢玩这样的小把戏，一部分是想要揶揄我，一部分想掩藏自己真实感情，一部分想确信我对他的在意——如果我说：求你！不要！我的心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