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名:榆花开在雪中间)我是个私生子,母亲生我时只有18岁,父亲更只有17岁。我从小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9岁那年,我上小学二年级,班上转来个新同学,叫段小兵。三十年来,我和段小兵从相知、相熟,到相爱,经历了各种磨难,有着30载的爱恨情仇,诠释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男男之间纯真的爱情……
对于小辉,我始终洋溢着潮水般的内疚。我想,我是没脸,也没资格认他这个干儿子了。
小辉拿来脸盆,从热水瓶倒出水,打湿毛巾为我擦脸。
帮我擦脸的时候,他说,我爸交代了,如果他再听到我叫你叔叔,他就不要我这个儿子。
我苦笑。
我说,傻孩子,那是吓唬你,你爸这人我知道,他拿你比当他自己的命还重要,怎么舍得不要你。
他又给我擦着胳膊,以前吧,我也觉得是这样,可自从你来了后,我就觉得我爸不怎么以我为重……干爹,我爸是不是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啊?
这是小辉第二次这么问我。
我说,没有,你爸没有任何对不起我。
小辉看我一眼,想说什么,似乎犹豫着不敢说。
我说,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小辉顿了顿,还是不开口。
我说,你想说什么就说,你刚才还叫我干爹,现在就把我当外人了。
小辉又看我一眼,那我说了?
你说!我鼓励他。
小辉说,干爹,你是不是和我爸都喜欢我妈?
我一楞。
我说,你爸告诉你的?
小辉摇摇头。
我说,你爸和你妈都是我的好朋友,你妈和你爸是怎么分开的,我不是很清楚,我想,可能是他们自己的感情出了问题吧,不过,你要相信你妈妈,你妈妈应该不会做对不起你爸爸的事儿,当然,你爸爸也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儿,我们三个都是很好的朋友。
小辉就不再说什么。
洗完脸,小辉接到段小兵的电话,好象是问我醒没醒。
我说,你爸出去了?
小辉点点头。
一直等到晚上,段小兵还没回来。
我说,小辉,你回去吧。
小辉说,不行,我爸吩咐了,一步也不得离开病房,直到他回来了。
我说,没事,干爹不会再干傻事了。
小辉说,那也不行。
我说,小辉,听话,你马上要开学了,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好了你才能以好的精神面貌迎接你的新老师和新同学啊。
小辉想了想,说,那我给我爸打个电话吧。
打完电话,小辉说,我再等等,我爸在刘伯伯家,一会就回来。
我一怔,心如细针划过。
我不动声色问,小辉,刘伯伯是谁啊?
小辉说,刘伯伯是我爸爸的朋友,对我爸爸很好,对我也很好,本来,我考上高中,他答应送我一台电脑,但我爸不让,说是怕影响我学习,他就送我一套NIKE的篮球衣和鞋子。
我笑了笑,说,你爸爸在他家干什么呢?
小辉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爸这段时间一直在刘伯伯家,还不让我去找他。
我没再说话。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段小兵回来了。
小辉说,爸,人我交给你了,照你的吩咐,我给干爹洗脸擦手了,你检查检查。
段小兵摸了摸小辉的头,说,恩,任务完成得不错,你早点回去吧。
小辉咚咚咚走了。
段小兵说,飞飞,你饿了吧。
我摇摇头。
我说,段小兵,谢谢你救了我,这么晚了,你也该回去了。
其实,我并无大碍,就是身子太虚弱,有气无力,住院也是输一些营养液养养身子。由于喝了段小兵熬的鸡汤,我的体力显然恢复了不少。
段小兵说,那怎么行,你还没出院呢。
我说,段小兵,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他就一楞。
我继续说,我也确实很可怜,被父亲出卖,被兄弟下套,被同事算计,被公司开除,被前妻背叛,一个儿子养了快十五年竟然不是亲生,还有那个王倩,为了一套房子,把我骗得连方向都找不到……其实,这都不算什么,有个人残忍地折磨了我快三十年,如今却还在我面前装好人……有时候,我真希望就从桥上跳下的那刻,就永远不要再醒来。我想,我在天堂会活得更好……”
段小兵突然眼圈一红。
156
这座城市的天空都不是每天都是明媚的,更不用说爱情了。
那些沉重的悲伤,沿着彼此用强大的爱和强大的恨,在生命年轮里刻下的凹槽回路。
病房里,段小兵眼圈一红,正要解释,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段小兵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我,似乎在犹豫。
我有气无力地说,没事,你接吧,不用管我。
挣扎了片刻,他还是拿起手机,跑去了外面的走廊。
隐隐约约,我听得他说,好,我现在就过去……
进了病房,他说,飞飞,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和他真的什么事儿也没有……
我痛苦地闭上眼睛。
一如我的心碎,绝望而又无可奈何。
记得,我醒来后,段小兵说过,他愿意做任何事情,也不愿我心中有半点难过。
如今,他总是在做让我伤心难过的事儿,一边假仁假义装着心痛,一边流连往返在医院和混混之间。
再说,我都明明看见那个混混不停伸手去抓他的下面。
混混当时还说,硬了,好大一包。
而他,只是暧昧地说了一句,你又骚扰我啦。
爱情可以无根,但必须清洁,他已经弄脏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把脑袋往病床的挡板狠狠撞了一下,又一下。
撞完,我再次有气无力地说,段小兵,就算我求你了,我不想听,你走吧,我现在就想一个人静静。
伤口是会随着岁月成长的。
即使你每天服用大量抗痛药片,它依然倔强地抵抗着,不可愈合。
所以,每次见到段小兵,我总是狼狈得无路可退。
我希望他离我远远的,远到我看不见。
段小兵伤感地看我一眼。
我冲他挥了挥手。
段小兵不安地说,好,我不说……不过,飞飞,也算我求你,别再干傻事,好好活下去,好吗?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再冲他挥了挥手。
我说,你快走吧,我已经死过一次,不会再干傻事了,我要真不想活,你怎么能也是看不住的。
段小兵缓缓起身。
离开的那一刻,他的眼眶充盈泪水。
157
往事一幕一幕,清晰又模糊。
曾经的坚信与执着、犹豫与徘徊,失落与痛心,现在想想,其实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是,就好象一场梦,一场傻傻的痴梦。在这场痴梦中,我反复体验着一种痛,一种看不到血的阵痛,无处可逃,无处可盾,直面而又惨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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