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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混混段小兵(又名:榆花开在雪中间)(130)

来源:心同网 作者:代雄弼 时间:2016-01-31 【投稿】 字体【

(又名:榆花开在雪中间)我是个私生子,母亲生我时只有18岁,父亲更只有17岁。我从小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9岁那年,我上小学二年级,班上转来个新同学,叫段小兵。三十年来,我和段小兵从相知、相熟,到相爱,经历了各种磨难,有着30载的爱恨情仇,诠释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男男之间纯真的爱情……

但代叔叔,我不知道你感觉出来没,飞飞再厉害再有出息,他其实就像个孩子,像一个头脑聪明却一直缺乏安全感、信任感的孩子,他并没有我们大家想象的坚强,没有我们大家想象中的强大,那么无所谓,那么勇往直前。

我们每个人都在给他施加压力,我们每个人都想从他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

你想要他真正成为你的儿子,为你所用,辅佐你做强做大你的房地产。

雄军想要他做哥哥,要他牺牲事业来保全自己的利益。

我想要他做自己的好朋友、好哥们,帮我找工作,解决我们一大家的生存问题。

那个新来的助理想要他做他的保护伞,虽然一直得到他的提携,却在关键时刻出卖他。

他的妻子想要他前方为家庭拼搏,自己却领着儿子偷偷跑去了英国。

王倩想要他做她的情人或者丈夫,让自己过上幸福舒服的日子,却在得到一笔钱后莫名其妙消失了。

我们没有谁去关心他想要什么,我们能给他什么。

其实,他一直追求向往的就只是一种简单平淡充满阳光的生活,因为他一直缺少的就是这种生活。

现在想想,他最傻、最可怜、最无助、最脆弱,他仅仅只是想要份温暖,很简单的真诚的温暖,但我们谁也舍不得分一点出来给他。

代叔叔,你知道吗,当他从桥上跳下来的那一刻,我才深刻感受他是那么的无助和绝望,我们每个人都欠他太多……”

听了段小兵这一席话,我浑身颤栗。

没想到,这个世界,能真正读懂我的,还是那个让我可恨又可气的段小兵。

小时候,除了我自己,没有人知道,也没人相信,我心里其实一直埋藏着强烈的自卑感。由于是私生子,我总觉得自己出身不光彩,身份卑微,家庭不健全,低人一等,我很少和同学打成一片。

我对父亲的怨恨来源于他对我的冷漠和无视。

在我的记忆里,他从没抱过我,亲过我,我考得再好,他也不会摸摸我的头,说哪怕说“不错”两个字。

他所有的精力和重心都在他的新家庭。

我承认,我学习确实一直不错,但望江中学学习氛围不好,成绩好的同学总是会被排挤,大家都瞧不起你,感觉你煽了他们的耳光,所以后来我的成绩越来越差,我不否认有段小兵的原因,更多的是我自己也不想考那么好。

我在跌跌撞撞中摸索着成长,并慢慢形成了面对压力时表现出冷漠、强硬的性格。

这些年在外面,也自是有许多不可对旁人言说的艰辛。

不论受了什么样的伤害,我都掩饰自己的感情,给人看到的永远是毫不在乎的微笑,每次给爷爷奶奶打电话,永远是报喜不报忧,还要承受想家却不愿回的艰辛。

没想到,这种感觉,被段小兵一语戳穿。

父亲出去买了一束鲜花。

再回病房,他替雄军把一切责任揽了过来,主动承认了自己有目的的陷害。

这种真情流露的忏悔让我有了一丝温暖。

他捧着鲜花过来,为我拭了拭眼角的泪,说,飞飞,是我对不起你,很多事情,小兵要不说,我也不知道,我确实关心你太少了,比起失去那块风水宝地,我更不想失去我的儿子……爸爸真不是想要把你逼上绝路,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迫使你离开那家公司,回到嘉诚来……

应当说,听了父亲这席话,我的心情像晚霞,泛出丝丝挣扎的暖意。

我总算被他承认是他的儿子。

而这一天,我一等就是四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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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助理李远志会来看我。

段小兵出去对门外一个人说,你进来吧。

李远志畏手畏脚进来了,捧着一大束鲜花。

他把鲜花放在旁边的椅子上,扑通一声跪在我床前。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儿说,代总,对不起,我父亲住院,急需一笔钱做手术,代雄军找到我……

我淡然地看了他一眼。

我突然想起地震期间,报纸上刊登的那个骑摩托车背妻子尸体的男人。

照片刚出来时,那忧郁的眼神,那深情的回望,令我们感慨万千,都觉得那是大爱,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都觉得他肯定和死去的妻子演绎过天地间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可后来,不也披露说他其实被妻子的娘家人逼着背尸的,还说他不赡养老父亲,而且妻子死后早早又娶了他人。

人,都是善于伪装的动物。

李远志只是所有善于伪装中见怪不怪的一员而已。

再说,李远志不过也是枚受他人唆使的棋子。

记得,小时侯,在段小兵的院子里,看见到一群鸡狠命地围着啄一只流血的鸡,我惊恐地问段小兵奶奶怎么回事,他奶奶说鸡和人一样,只要发现一只比较出色又遭到了麻烦的,便会联合起来把它啄死。

李远志走后,我问段小兵,你找他过来的?

段小兵没说话,打开盖,用汤勺给我喂鸡汤。

我说我不想吃。

段小兵说,不想吃也要吃点。

我说我没胃口。

小辉凑过来说,干爹,你就吃点吧,我爸早上四点就起来,熬了三个小时,一屋子的香气,还不让我偷吃。

我只好张开了嘴。

小辉问,干爹,好不好吃?

我说好吃。

小辉笑了。

见小辉笑了,我也笑了。

见我笑了,段小兵也跟着笑了。

此后几天,段小兵和小辉一直在医院陪我。

确切说,是监护我。

段小兵说,小辉,给干爹剪指甲。

小辉接过指甲剪,开始剪。

他剪得很慢、很轻、很细心。

剪完,段小兵借着检查为名,把我的手轻轻握在他的手里。

我突然一颤,却没有把手抽回去,任由他握着。

段小兵轻轻抚摩着我的手背,假装指指点点说,恩,剪的不错,很整齐。

我的手在他的掌心轻轻被摩挲,身体也慢慢松弛下来,渐渐就这样睡过去了。

后来,我分析,我之所以能如此宽容和接受段小兵,可能是我本能地迷恋这个男人,这种本能不会因对方的背叛和捉弄而削弱。

就好比动物界,雄性对雌性的本能迷恋。

带有本能的爱情是盲目的,这也是我为什么接二连三受伤,却仍念念不忘的原因。

醒来,段小兵已经不在,小辉坐在窗户下面的沙发玩MP4。

他放下MP4,说,干爹,你醒了?

我涩涩说,小辉,你还是叫我叔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