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高骏,生于80年代后期,长在一个经济发达省份的三线城市里(姑且叫做E市吧),可以说自小衣食无忧。奶奶是退休小学教师,父母都在一家国企工作,一家四口乐也融融地住在爷爷留下的一栋两层的小楼里,家道在当地算是小康。我在15岁以前,称得上一切称心如意,无愁无虑。
听了他这句话,我于迷乱之中感到一丝安慰:我在他的心目中,还是值得信赖的!
“小龙,我没胡说,高骏是一个有心机的人,他一直对你这么好,是别有用心的!”
“你闭嘴,我不许你这样说高骏,我不许你这样说他!”小龙打断了高静的话。在我的记忆中,小龙从来没有这样疾言厉色地对待过她。
小龙这种严厉的态度令高静难以接受,她的情绪刹那失控,一些本不该说的话冲口而出:“小龙,你不知道,我跟你说,其实高骏他……他是个gay!他一直对你是有企图的!”
我顿时有如五雷轰顶般头昏目眩!从高静知悉真相那时起,我就一直担心这个秘密终究会有保不住的一天,但想不到是在这样一个情势下,以一种令人难以接受的方式揭露出来!
小龙也呆住了,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高静!
半晌,小龙强装镇定地用开玩笑的口吻问:“高静,你在发烧吧?!”
高静已经泪流满面:“不,小龙,我说的是真的!你要不信,你看看高骏的表情,你就知道了!”
小龙听了这句话,转过头向我看过来,我本来已经处于一种精神恍惚的状态,现在更是难以抵受他紧盯着的目光,只觉浑身如火烧似的热烫,真恨不得地下张开一道裂缝,能让我躲藏起来!
“高骏,高静刚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小龙问,语气中带着疑惑和慌乱,这在他的身上是很少出现的。
我颤抖着身子,低着头紧闭双目沉默不语。现在的局面是我完全承受不了的,我已经不知道如何反应了!
他没有开口再问,但他的双眸仍是紧盯着我,在期待着我的答案,而我也实在没有勇气抬起头回答他。我俩就这样僵持着,一瞬间,屋里寂静无声,只有滚滚的雷鸣不断从窗外传来。
“高静,你先回去,我有些事想和高骏单独谈谈!”小龙忽然对高静说。
“小龙,你要相信我……”高静不愿走,还在絮絮地表白着。
“高静,天快下雨了,你回家去吧!”小龙的话音很轻柔,但语气却非常坚决,我和高静对他这么多年来的了解都知道,他用这种语气说出的话,是不容置辩的!
“那好吧,我先走了!”高静虽然满心不愿,但也明白已经无法违拗小龙的意思,只好慢慢地走出门去。
当高静刚关上门,小龙马上又再问我:“高骏,高静刚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今天是躲不过去的了,那就说出来吧,有些话已经在心里憋了那么多年,也是该到了释放的时候了吧?!
“是的,是真的!”我低着头,用迟钝的声音轻轻说出了这个我隐藏多年的秘密。
135.
我颤抖着说完那几个字,他良久没有作声,双方陷入了一片尴尬的沉默之中。
随着持续的沉默,我内心忽然升起一阵惊惶:他听了我的回答,不会以为我真像高静所说的,是为了达到某些企图才对他好的吧?
想到这里,我急急抬起头来,搜索着他的表情:“可是,小龙,你不要以为我是为了这个目的才要帮你,不是的!我帮你,完全是因为咱们一直是好朋友,好兄弟,是因为你一向都关心我,爱护我……”我语无论次地剖白着,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挖出来给他看一看!
他寂然不动地站在我面前,双眼直直地看着我,脸上完全看不出内心是什么想法,我被他这种态度弄得更是难堪。
“小龙,你听我说,你不要有什么负担,我就算借钱给你,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求得到什么!你要是过意不去,将来你赚到了钱,加倍还我就是了……”我一边继续解释,一边窘得都快要哭了!
“高骏,你的钱哪来的?”他终于开口了,却想不到他一开口,就问我这个问题。
“你不用管了,先把钱拿去还债吧,那些债主可是不等人的!”我急忙说。
“我再问你一遍,你的钱哪来的?”他继续问,略微提高了声音。
“是、是我爸妈留给我的!”我结巴着说,心里想其实这话也不算骗他,房子也是属于父母留给我的遗产。
“你就继续编吧你!”他忽然大声对我吼了一句!
“你当我是傻瓜吗?你爸妈去世多少年了,这些年来你的生活费、学费花的都是他们的遗产,到现在还能剩那么多吗?你别告诉我,那些钱你一个大子都没花,一直以来你是靠去做家教和在地铁口派传单赚的那几个小钱过活的!”他用嘲弄的眼神看着我,话音里带着讽刺和气愤的意味。
“我说了,你又不信,我也没办法!”他的态度令我太委屈了,他这样说,是以为我一直在欺骗他吗?我觉得已经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我必须马上离开,否则我真的会崩溃!
我弯腰把银行卡轻轻放在茶几上:“小龙,我把钱放在这里了,无论你心里是怎样想我的,请你为自己和家里人考虑一下,一定要收下这些钱。”
接着,我转过身子,向着门口走去。
“你站住!”他在我身后大喝一声。
我回过头去,他从茶几上捡起银行卡,一下摔在我身上!
“你拿走!我没你这样欺骗我的朋友,我不要你的钱!”他咆哮着!
银行卡在我身上翻滚了一下,然后掉在地上。随着它的落地,我的心也跌得粉碎!
“不行,你不能不要!”我疯狂地冲他叫喊着,理智已经离我而去:“好,我告诉你,这些钱是我卖了房子得来的!”
“什么?高骏,你再说一遍!”他一下子扑过来,用力揪着我的双肩摇晃着。
“我把房子卖掉了!”我又说了一句,已经声泪俱下了。
他无力地松开揪着我肩膀的双手,痛哭失声:“高骏,你不能这样做啊!我们当初是怎样一起齐心协力把房子保住的,你忘记了吗?!”
他撕心裂肺地恸哭起来,我从来不曾见他哭得这样的伤心,这样的绝望,简直像要把自己的心窝从胸腔里哭出来!
“我就是因为没有忘记,所以才这样做啊!”我看到他声嘶力竭的样子,反而稍稍冷静了下来:“你当初用命来为我保住房子,我现在卖了房子来保住你的性命,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如果没有了你这个生死与共的朋友,我一个人对着这栋房子,又有什么意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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