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高骏,生于80年代后期,长在一个经济发达省份的三线城市里(姑且叫做E市吧),可以说自小衣食无忧。奶奶是退休小学教师,父母都在一家国企工作,一家四口乐也融融地住在爷爷留下的一栋两层的小楼里,家道在当地算是小康。我在15岁以前,称得上一切称心如意,无愁无虑。
我快速扭开门锁,推开门急急走出屋外,迎面一阵凉风吹得我打了一个寒战,我三步并作两步跑下了楼梯。
“高骏,你等等!”他在后面叫着追了出来。
我箭一样奔跑到楼下,迎面一辆摩托车的大灯射得我两眼发花,我眯起眼仔细看了看,高静正在对面的屋檐下,坐在摩托车上。大雨与狂风肆虐着,小小的屋檐根本遮挡不了多少风雨,她的衣服都已经被淋湿了!
见到她,我羞愧得难以言表: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感情用事,刚才所做出的行为,真的印证了她责备我的话了!
我没有办法面对她,只好低下头飞快冲进雨幕当中!
“高骏——高骏——”她在大声叫我,我没有回答,只知向前大步狂奔!
“高骏——高骏——”除了她的声音,后面还传来了小龙的叫唤,我咬着牙继续向前奔跑,不理会背后发生的一切。
雨水打在我的脸上和身上,与我的泪水混合在一起,我全身尽湿,却只希望大雨下得更大一些,能冲刷掉他刚才在我的身心上吻下的烙印!
我一口气跑上大路,沿着人行道飞奔,前面正好一辆公共汽车进站,我马上跑上了车。
车上的人都诧异地看着我,不知道这个淋得浑身湿透,水滴从身上啲啲嗒嗒不停滴下来的人,为什么刚才不躲一下雨!
我回到家里,已经全身湿透,冷得不停地打着哆嗦。我冲进卫生间里,开了水龙头,任由温热的水流在我头顶直泻下来,我大声地斥责自己:高骏,你该清醒一下头脑了!
洗完热水澡走出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我的身子还在不住地颤抖,我知道,这并不是由于冷的原因。
我尽量稳定心神,不敢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我现在脑子太乱,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这个局面。
这时,手机铃响了,会是他打来的吗?我用发抖的手拿起电话一看,并不是他!我不禁松了一口气,却又止不住的失望。
电话是师兄打来的,问我家里的事办完没有,办完了就尽快回来上班,上司已经很不耐烦了。我回答他说,还得再过两天才能回去。
放下电话,我无力地摊坐在沙发上。自从我听到他的情况赶回E市那天起,他的一举一动,他的喜怒哀乐,就占据了我整个脑海,主导着我所有行为,以至于A城的一切,都变得好像是发生在许多年前的事了!
我还要回到A城去吗?我轻轻地问自己。
其实他当时心里咋想的,我到现在也不太清楚,我猜想他可能也并不完全明白。
我每次问他,他总是不肯正经回答我,常跟我开玩笑说:“你亲了我,我当然也要亲回你,你调戏我,我当然也得调戏你,哪能让你白占便宜呢?哥我可不能吃亏啊对不?”我都无语了。
有时他还会无赖地说:“都怪你挑逗了我,所以我就兽性大发了。”我就只能无奈地骂他:“去死吧你!”
137.
当晚,我辗转难眠,半夜里,就发起了烧。
我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还是冷得浑身不停地发抖。这一刻,我多想有一个人陪在我的身边啊!高二那年,我半夜发高烧,不就是他守护在我身旁吗?为什么此际我只落得只影形单孤身一人呢?
我渐渐陷入了昏睡的状态,朦胧之间好像看到他来到我的身边,他用双臂紧抱着我,用双唇亲吻着我,我只觉浑身烧得滚烫,不由自主地呼喊他的名字,结果是把自己喊醒,方才察觉只是好梦一场。
我在床上撑起身子,拿起手机看了看,已经是第二天的9点多钟,我翻一下来电记录,并没有电话打过进来。其实我也知道是这个结果,只是还不死心,要再确认一下罢了。
从昨晚到现在,他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短信!
可回心想想,自己有什么资格抱怨,他并不知道你病了啊,即使他知道你病了,好像也没有义务要马上赶到你跟前吧?
我不禁暗暗在骂自己:高骏,你干嘛这样的心态,太不像个男人了,难道就因为你为他有所付出,就可以对他多加要求吗?那他当年为你所做的事,又有要求过你回报什么?莫非你要把自己整得像个怨妇,在他身边牵衣顿足,纠缠不休?施恩望报,市惠于人,这本来就是你自己一向鄙视的行为,如果这样,只会令他看轻了你,你也会瞧不起你自己!
高骏,是昨晚的那一个吻,令你产生了不同的想法!可是,他当时是怎么说的,对,付利息!那就是说,他是把这当成一种报恩的行为了。那个吻之后的疯狂举动,与其说是感情的表达,倒不如说更像是一场沉重压力之下的情感发泄,这样的发泄会如潮水般来快去得也快吧!昨晚他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一时冲动,你却太过当真了!
他平时处事可以做到精明干练,但对待感情的处理却往往像个孩子,这从他和高静这几年来不断的争吵分合中就可以知道了!这一点自己一向已经了解,现在又何必苦苦纠结于这一吻的意义呢?
正在此时,门铃响了。是他来了吗?我心头一阵狂跳,刚才按压下的情绪又再被撩动。
我起身站起想跑下楼开门,谁知脚步浮动,差点没站稳。我只好扶着墙壁,慢慢走下楼去,打开门一看,站在门外的人却是高静!
我想不到,经历过昨天那场风波之后,她这么快又会出现在我面前!
“高静,你来干什么?”我带着戒备地问。
“我过来想跟你好好谈谈。”高静的神色比昨天平静多了,不等我答应,就迈步走进了屋里。
发烧令我头痛欲裂,我指一指沙发,示意她坐下,自己也无力地靠在沙发的另一侧。
“高骏,你和小龙昨天说了些什么?”她开门见山地问。
“小龙没有告诉你?”我脸上一红,反问她。
“没有,昨天你走后,他从楼上下来,好像喝醉酒似的迷迷糊糊,我拉着他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又不肯说。后来,他让我上他家避雨,进了屋,他就一直傻坐着,眼神迷迷惘惘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都不知道在想什么,问他话也答非所问。后来停了雨,他就让我回家了。我不放心,今天早上给他打电话,他说正在处理还债的事,不方便跟我聊,所以我就过来找你,有些事也想好好跟你谈谈。”她冷静地对我说。
“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我有气无力地回答。我现在烧得昏昏沉沉的,只想快点把她打发走。
“高骏,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她察觉到我的异样,惊讶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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