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戎马 携你走天涯(22)

铺开地图，突然想起自己一直是个路痴，以前出去做任务时，一直是廖波看地图选方位，而我则是跟在他屁股后面一路奔跑。

感到无处可去了，我打车去了一家旅行社，加入了一个去长城的旅行团。坐上了旅行大巴，一直听一个中年女导游吧嗒吧嗒地介绍景点，其实重点是她接下来要介绍的产品和景点的卖品。我一直盯着窗外，看着景色从城市的繁华到荒凉的郊外，到了长城山脚，抬头仰望，却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攀爬的勇气，我能感到历史厚重的气息扑面而来，青砖上刻满了日月星辉的永恒。我看到那么多老人孩子被搀扶着向上蹒跚着，自己也像是被灌进了力量，顺着台阶一阶一阶地跑上去。登到一个高处，看到升起的太阳洒下阳光，我不禁对着前方的群山大声呼喊，好像是要把所有心思都喊给它们听，我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我乌拉乌拉地喊着廖波的名字，张牙舞爪地把旁边的游客都吓跑了。

喊完之后一下子心情好多了，我打开手机，又看到廖波的短信发来，我刻意忍住不去看。一个人走了好久，便想和别人说说话。我拨通了邱天的号码，那边果然传来大呼小叫的声音：“喂，小硕，怎么打你电话一直关机啊？”

“哦，是吗，我故意的。”我笑道。

“现在在哪疯呢？”我听的出来邱天在电话那边刚刚疯过。

“我现在在北京了，准确说是长城上面。”

“啊？你离家出走了？”

我一愣，脑门子上开始挂了黑线：“没有，你以为我三岁，我出来走走。”

邱天好像听懂了似的：“哦，也对，你的心思我一直猜不透，怎么样，咱们的大北京城好玩儿吧？”

“毛！一个人真特妈没意思。”我叹了口气。

“那你等着，我去陪你。”邱天又在那里大呼小叫。

“别，你来我更烦，别人以为我在首都这样一个严肃的地方怎么会带着一个拖油瓶子。”我假装严肃的说。

挂下电话，我看着远方的风从远方吹了过来，我想起我曾经问廖波：“你说是远方更远呢，还是远方的风更远一些？”我拍了拍脑门，悔恨自己怎么又想起他了。

晚上，走在繁华的街道上，我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我便跟着人群走着，我一会儿买了两串老北京糖葫芦，一会儿又称了两袋果脯，我看着对面走过来的巨大灰太狼人偶向我招手，我也向它笑了笑，然后拿起单反给它的pose拍了个特写。我看着灰太狼走远，向我招手告别。

我放下相机，心里想：也许就是这样，我们一路上遇到那么多的过客，都是要分离的，有些甚至连一面真容的缘分都见不到，那另一些人呢，说分别了就要真的永别了吗？

我看着被装饰成了圣诞树的灯光，像是一个丑陋的微笑。我不知不觉拿出了手机然后打开，看到最新的一条短信上，廖波发来：“其实，我的感觉和你是一样的。”

第27节

“我的感觉和你的是一样的？”

我在北京城的夜空下举着手机看着这条短信，心里嘀咕着：“什么几吧意思？”站在原地我一下子无所适从，心里咚咚直跳，脑子也像短路了一般：“我的感觉是什么？”

手机响起，在我的手心里跳动着，不小心跳到了地上，我捡起，看着屏幕上的名字，心脏好像跳到了嗓子眼。我按下接听键，轻声说道：“喂？”

那边一片沉默之后，我听到一个发颤的声音：“喂。”

又是一片沉默，我也在沉默。

廖波的声音继续在发颤：“现在在哪儿呢？”

“还在北京。”我吐了一口气，回答道。

“明天就是元宵节，不回家过节吗？”

我想起了父母，愧疚之情油然而生，小声说：“我已经买了后天的票，明晚元宵夜自己在这里过。”

廖波在那边叹了口气：“该说你什么好呢，真有才。”

一直和他抬杠的心又涨了起来，喊道：“我特妈……。”

那边不等我骂完，就出了声音：“陈硕？”

“干嘛？”我还处在斗嘴的心态里。

“我的感觉和你是一样的。”

“什么感觉？”我不假思索地直接问了出来。

“就是……就是你那天晚上和我说的那些话，也是我心里的话！”廖波一口气说完，好像花了很大的力气。

“廖波，你不用这样，不用为了挽回兄弟之情或者觉得愧疚什么的而刻意说这样的话，我已经准备好以后再也不和你往来……”我也一口气说完。

“陈硕！”那边急忙喊道。

“干球？”我的声音貌似被压地很低，我感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担忧或者害怕，我害怕说完了这些就真的像我说的那样，从此成了陌生人。

“我说这些不是因为任何情绪或者目的，而是遵从了我的心，你明白我的心吗？”廖波在大声地喊。

“我想问问你我送的那枚尾戒？”我想要转移话题。

“就在我的左胸口袋，一直在我心脏位置的口袋里。”廖波回答。

我感到老脸瞬间被刷红，狠狠拍了脑袋，干嘛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我低声说道：“廖波，让我安静一下好吗，我想自己好好想一想，因为我好像还没有适应情况。我明天再联系你。”

挂了电话，我站在人民英雄纪念碑的前面，那里已经被锁链隔出好大一片空地，灯火通明的巨大石碑下面，我深深嘘了口气，然后挺胸收腹，标准地敬了一个军礼。

一天过来了，我浑浑噩噩地度过这一天，走在元宵节的北京夜晚里，我顺着人群走，人们带着一样充满希翼的笑容，也许我们都一样，不管这一年在外面受了多大的委屈经历了多少次伤害，都会在这新的一年，最开始的时候，希望岁月静好，希望一年平安。想着今晚一定有盛大隆重的烟花表演，我拿出相机后才知道今晚由于附近的中央电视台着火了，烟花盛宴取消了。

我停在原地，一下子又不知道该去往何方了。这时，邱天打电话过来：“小硕，还在北京祸害呢？”

“是啊，刚才由于横穿马路还被一队的武警给追了。”我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