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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那些同志孩儿(14)

来源:心同网 作者:老藕 时间:2011-04-15 【投稿】 字体【

一位退休女工莲姨,无意中闯入了一位名叫额尔敦的同志的博客,和他成了网络上的朋友。从此结识了许许多多的“同志孩儿”,莲姨了解了“同志孩儿”们心中的苦衷,了解了这个群体中的孩子与主流群体的不同的情感历程:他们在性成熟期痛苦地进行着性取向的自我认同。

但是看了额尔敦的博,我知道我错了!事情远不如我想的那样简单。

在如今的社会里,他们是个被人忽略了的弱势群体。他们的生活太难了,他们的心太苦了,哀,莫大于心死。

可以设想,一个异性恋的小伙子,在如今的社会环境中,若三十左右岁没结婚,父母张罗,七大姑八大姨的帮忙,在男女比例大体相等的情况下,找个心仪的对象尚且这么难,这些同性恋者,一般都瞒着父母,现在大多数是独生子女,父母想抱孙子,会给他们多大的压力。为了掩人耳目,还要不停地接受相亲。。。。。。他们与情人间的悲欢离合、甜酸苦辣。。。。唉!人与人之间,互相理解,互相包容,尊重别人的选择就是么难吗?

在他的博里,我看到了一群那么善良、为了孝顺父母宁肯苦着自己的小伙子。他们甚至比一般人更聪明(左撇子好像就比用右手的人聪明)。他们最可爱的是,不抱怨不诉苦,大度地谅解着别人对他们的不理解。

他们的性取向招着谁了?影响谁了?人生苦短,青春苦短,让他们高兴,让他们幸福不好吗?

小亮看完这篇博文,刚才脸上笑嘻嘻的神情不见了,久久没有吱声。搞得莲姨心里七上八下的。刚想问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对自己的这篇博文有看法。没想到小亮站起来说:“阿姨,天不早了,您先休息吧。过两天我再来看您。”看也没看莲姨一眼,径直走了出去。

莲姨心想,这孩子,怎么变得这么忙忙叨叨,一会儿晴一会儿阴的呢?

12

小亮匆匆走出了莲姨的家,回到了自己那阴暗潮湿八平米的地下室。灯也没开就躺在了床上。本来就凌乱不堪的心,刚刚看了莲姨的博客就更乱成了一团麻,理不出个头绪。

小亮昨天早上匆匆忙忙跑进跑出,是急着要到火车站接一个人,接他被关押在拘留所时认识的男友肖。

在大家眼里,小亮从小是一个特别的乖孩子。家长、老师叫他干啥他干啥,每天除了上学放学两点一线,哪里都不去。前几年莲姨她们那些同学到他家里去做客,他都上高中了,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还像幼儿园小朋友那样,见了面就热情地打招呼:“叔叔好,阿姨好。”然后就回到自己的房间看书做作业。莲姨和同学们都夸小亮的妈妈教育有方,小亮妈妈不无骄傲地说:“这社会多复杂呀,就是个大染缸!孩子就得管紧点,我们家孩子,放了学就回家,哪儿都不许去。”

小亮高中毕业考进了北京的一所大学。刚进学校的时候都不知道如何与陌生人打交道。两个月过去了,看到别的男同学交了女朋友,成天亲亲热热的,他也很羡慕。于是就暗自下决心:如果班里哪个女孩子第一个和我说话,我就让她做我的女朋友。但是,那个第一个和他说话的女孩子没同意,小亮是个在家里关得太久了的“笼中鸟”,这下被放出来住在了学校宿舍,他看什么都新鲜,玩什么都兴奋,K歌、蹦迪、上网吧联机打游戏,把课余时间塞得满满的,小亮也就没再去追求别的女孩子。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一晃的功夫大学就毕业了。毕业后因为学业优秀,被北京一家知名公司录取,在会计部门做出纳工作。

在单位里,同一个办公室的大哥大姐叔叔阿姨都很喜欢他,业务上进步很快,时间不长就能独立顶一摊工作了。大家觉得他跟同龄人相比真的是单纯。虽然长得很高,四肢很长,但是肩背却不那么厚实,就像一个还在成长中的高中生。跟谁说话之前都咧着嘴笑,成天嘻嘻哈哈没什么心眼,办公室里的零碎活他都包了,谁有什么私事找他帮忙他都绝无二话。

表面上看起来小亮很快乐,其实,小亮有小亮的苦恼。从小听老师家长的话听惯了,长这么大,在这个城市里,除了与大学时的少数几个同学有些来往,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工作以后,觉得单位里人际关系那么复杂,更不敢和同事们走的太近。他甚至有一种孤独感,一种不属于这个社会的感觉。好像自己是一片从树上飘落的叶子,一个人在空中飘荡。感情是空白,工作上有压力,挣来的工资都交给了家里,业余时间也没有钱和朋友们一起吃吃喝喝,有一度他处在了一个很郁闷的状态。

有一次,一名经验丰富的老会计告诉小亮,他所负责的那一部分工作,流程环节中有一个漏洞,善意地提醒他他不要被别人钻了空子。没想到,天生胆小的他,辜负了同事的好意,反而利用了这个空子,开始贪污公款。为的就是能像别人一样,下了班请朋友们吃吃喝喝,能在朋友们面前有面子。

刚开始还是小量的挪借,发了工资该快给补上。后来看也没被人发现,胆子就越来愈大。也没什么计划没什么步骤,把公司的保险柜当成了自己家的,想拿就拿。钱来得容易,就大肆挥霍,请狐朋狗友到高档酒店大吃大喝,疯狂的K歌,买高档手机、笔记本电脑,频繁四处旅游,飞机来飞机去,去趟海南就像去趟颐和园那么容易。他的巨大变化一下子就引起了同事们的怀疑。几个月后,当他感觉东窗事发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贪污了好几十万。没给家里一分钱,自己也没留下一分钱,大难当头时,那些酒肉朋友已作鸟兽散,没有人可以商量,没有一个人肯帮他。在失去思考能力的情况下,他就像个没头的苍蝇似地仓皇出逃了。能逃到哪里去呢?怕被在车站抓到,不敢坐火车,不敢坐飞机,雇了个出租车没目标地乱跑,先逃往了西安,然后又逃往了广州,最后想到云南少数民族地区看一看,花完最后一点钱,就死在那原始森林里算了。结果刚到昆明就被北京警方追捕归案。宾馆的房间被警察打开的那一霎那,心里的那种感觉小亮一辈子也忘不了。好像特别紧张,又好像放下了一副重担。其实认真分析一下,小亮不是一个从本质上恶劣的人,他从思想到身体始终就是一个没有成熟的孩子。他成长的权利和过程,被父母剥夺了、代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