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读高中二年级,但年龄已经十八岁了。为了选择这所重点高中,我在中考的时候复读了一年,并且那个时候,人们上学好象都比较晚,而成熟得又比较早。
他问,你是不是沙宣的表哥?这不是废话嘛,那天晚上他被训得象龟孙子似的,我就在身边,他肯定记得我的。
我说是的,干吗啊?
他说沙宣是我们老大你知道吧?现在老大发话了,让我给她买一个跟你手上戴得一模一样的戒指,你把戒指给我看看。
呵呵,原来如此,表妹还真当一回事情了。我和他一起走到路边僻静一点的地方,放下手里的东西,把手掌伸展开了给他看。
他说看不清楚,你摘下来。
我说:“绝对不能摘,这是我的护身符,连碰都不能碰。”
他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不碰就不碰。”
说着把我的手拉过来,举在阳光下,他的手很软,握着我的手腕,摆来摆去,嘴里还自言自语着:“这戒指……我们这里没有卖的。要到城里去买……”
我说看够了没有?我急着要走了。
突然,他的手一用力,我立即反应猛地把手抽了回来,我以为他是要蛮抢。
他说看你吓的,我不抢,你是老大的表哥嘛。
我说那你干吗?
他说这戒指是你的吗?
我说废话,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
他说我没那个意思,我是说,这戒指我见过。
你见过?我好奇了,这戒指是曾嵘给我的“生日礼物”,是他的护身符,这个小康怎么见过?
我问你在哪里见过?
他说:“这种银戒指咱们这个地方根本就没有,城里好象也很少能找到卖的,因为都是南方的款儿,咱们这儿不流行戴这种。有一年我爸爸到云南旅游,带回来三枚。我觉得你这个就是他带回来的一个。”
我说:“不可能!这是我们老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你爸爸的戒指怎么会到他手里去的?”
他说:“我也不知道,我看着象,因为三枚戒指花纹都不一样,我记不大清楚了。因为戒指有点儿松,我们都不爱戴,后来也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我说:“天底下相似的东西多了去了,不一定就是这个。”
小康说:“那我也完不成我们老大交代的任务咯。呵呵,走了,到时候碰吧,运气好的话城里的店子里说不定有卖的,再见。”
他扭身往停车处方向去了。他的摩托是他的标志,拉风的工具,我就知道他走到哪儿都会骑着的。
不过现在看起来他倒不象是个坏小子,就是有点点痞味儿,实际上长得还不错。
而且还挺忠心耿耿的,竟然把我表妹当老大?真是没事儿做了。呵呵。
从集市回来的一路上,我还是有些疑虑的,曾嵘的戒指又是谁送的呢?
送他戒指的人是男还是女?他们是什么关系?……一定不是很重要的朋友,要不然不会舍得把东西转送给别人的。虽然只是个不值钱的小物件儿,但礼物就是一份心意啊。
也有一种可能就是,我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所以他才把最心爱的护身符转送给我。那就太棒了,幸福啊。
我高兴了,屁颠屁颠往回走。
就要开学了,我就要看到他了,呵呵,我的曾老师,这么久不见,你想我了吗?
三月回到学校,我安置好行李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到教工宿舍楼下去看,希望能够碰到曾嵘。但是没有,我可能来得早了,教工宿舍里没几个人,曾嵘房间的门也锁着。
下午我又忍不住跑过去偷偷地看,门仍旧是锁着的,我心里开始打鼓了。
曾嵘怎么还没来呢?新课程表我已经看到了,第一天上午的三四节课就是数学啊。
同一寝室的同学也都陆陆续续回来了。大家一见面好象有说不完的话题,我也和他们寒暄着,但总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觉。
晚上,趴在自己的床铺上,望着窗外,数着对面的矮楼窗子,第五个应该就是曾嵘的了,但旁边的窗户里都有灯光,他那里却仍是黑暗的。
他没回来,有事情耽搁了?
心乱如麻。
我立即祷告,曾老师你一定要来啊,千万别吓我,千万别出事情。
我是不是神经质了?我不知道。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却又说不出来是什么。
这晚,我失眠了。月华如水,我躺在月光里,身子发凉。我看见曾嵘,清晰逼真的,曾嵘走过来,甚至拥抱了我,然后又转身走去。我就哭喊着,他的名字,喊着喊着,突然醒了。
第二天,我更是无精打采的了。同学们都趁着上课前最后一个自由的日子去逛街,我却懒洋洋地躺在宿舍里。大家还以为我生病了。我倒真希望自己是在生病,因为病着的时候,可以闻到浓香的当归羊肉汤,得到他的照顾,唉,我的曾老师。
就这样饿着肚子挨在宿舍里,直到中午时分才忍不住饥饿爬了起来。
先到食堂打了饭,但没吃两口就吃不下去了。
把饭菜都倒到了垃圾桶里,然后拿着饭盒往水房方向走。
水房里的人不多,有人在洗衣服,有老师也有学生。
我正在洗着饭盒,听见旁边两个女老师在一边洗饭盒一边闲聊。好象提到了曾嵘。我耳朵都要竖起来了,立即侧过头去听,但她们走得很快,出了门去。
我还是忍不住了,拿着饭盒往教工宿舍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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