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什么人,但凡写东西,总会有个原因或者目的。有的人是因为太有才,有的人是因为想赚钱,有的人怕被遗忘,有的人嫌自己不够出名。我呢,是因为自己比较闲。因为闲,就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齐亮亮你真是个蠢货!一年丢了5个手机。够上吉尼斯的了。”从来不知道何为“口德”的仇雪仇大小姐看着一旁已经呆掉的我,冷冷的抛出这么句话来。我心说姐啊您真疼我,我看咱们也别在这地儿混了,打个飞机赶紧去上海申报吉尼斯世界纪录得了……
仇雪是我的老乡兼高中校友。那一年我考上离家十万八千里的这所大学的时候,仇雪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刚入校门的新生们,除了报到逛校园之外做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认老乡。来学校报到之前,通过高中学长的介绍,我和仇雪已经有了联系。所以我当时告诉我的爸爸妈妈,你们不用送我去学校,那边我有一学姐,混的特牛,到了她会来接我的。我说这话的时候,本来是含有极强的那种小孩子急于自强自立的虚荣心在里面的,可令我措手不及的是,二位当时竟然很爽快地就答应了。尤其我妈,仅仅本着水乡人对黄土高原的固有印象,本来就极力反对我来F大上学,所以也不太情愿送我。于是乎,刚刚年满18岁的我,左手一只大箱子,右手一只小箱子,再斜跨着一个塞的再也塞不下任何东西的LiNing书包,很壮烈地踏上了我自己选择的这条通向黄土高原的未知之路。
那年我18岁,第一次一个人出门。我甚至连火车站的候车室怎么进都不知道。我所选择的这条路,路途是怎样的,彼岸是怎样的,谁都不知道,包括我自己。
火车到达西安的时间是凌晨的6:50。我一路硬座了14个小时,从刚上车的新鲜、好奇、感觉热闹,到晚上7、8钟左右的安静,到半夜的寒冷、孤独和害怕,再到接近凌晨时候的昏睡,临下车时我感觉我的身体已经完全不是我的了。浑身疼。哪都疼。我真怀疑在我昏睡的时候是不是谁把我狠揍了一顿。我去厕所用冷水洗了把脸,重新回到座位上,等待下车。
一下车我就懵了。
我懵的原因有以下两点:第一,我不知道从哪出站;第二,人实在是太多了,铺天盖地兵荒马乱。人一多我就晕,因为上学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怎么出过门,外面的世界对我来说无异于一片空白。一晕我就忘了我已经高中毕业并且已经是即将跨进大学校园的大学生了,以至于举目四望愣是没看到就在我头顶的鲜红闪亮的“出站口”指示标志。
于是我决定不耻下问。
正好站台上有推着小车卖货的,“那个……嗯,大娘,麻烦问一下,这个……嗯……怎么出站啊?”大娘停下叫卖,转过头来,一脸严肃地看看我,确认我应该不是痴呆症患者之后,朝我撅了撅嘴,很平静地说,“跟着人流走就能出去了。”
跟着人流走,我果然就出去了。那叫一乐。心想西安人真热心啊。再一想,哪跟哪啊!根本就是齐亮亮你太白痴了好不好……
一出站我再度举目四望。来之前,仇雪学姐说好了她会来接站。我说到时候人那么多你怎么能认出我啊?她说你真笨!到时候我在出站口举一牌子,上面写上你的名字,等你出站直接找你名字不就行了。我一想,对嘛!
第2节
可当我顶着我昏沉沉的脑袋,拖着几乎僵硬的两条腿,在出站口上下左右扫射了20分钟之后,依然没能在接站的人群中看到写有我名字的牌子。这跟我想象中的我一出站仇雪学姐就举着写有我名字的牌子,朝我猛挥手嘴里还喊着“这边!这边!”有着天壤之别。我的第一想法是,我被这个老乡学姐给骗了;第二想法是,我该去找学校的新生接站处。
心里这么想,可我还是来到火车站附近的一个小话吧里,拨了她的电话。一接通,我立刻就恶声恶气的说,“什么人嘛……说来接人家,结果又不来……”颇有点小怨妇的姿态。
“啊?!你是齐亮亮吧?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昨晚上睡太晚了,早上给睡过了。你已经下车了是吧?在火车站话吧?好好好。你在那别动,我在路上,最多10分钟就到。”
我嘴里还想嘀咕点什么,可听起来颇有点女强人气势的学姐大人已经挂断电话了。
10分钟过后,她飘然而至。
“你就是齐亮亮?看这孩子真秀气!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女孩呢。哈哈。”
我一头冷汗。见过夸人的,还真没见过头一次见面就这么夸人的。因为从小就被人说长的秀气像女孩,所以我倒并不是介意她这么说,问题的关键在于,被她进来这么一嚷嚷,话吧里本来一间一间小隔档里正在说话的人,都伸长了脖子朝我看来。羞啊!
“学姐,走吧走吧!我都等了半个小时了。”
她指了指我身边的两个箱子,“都是你的?”我使劲地点了点头,“嗯!”她随即一手一个,拖着就往前走。
那是一个阴沉的不能再阴沉的早晨。我被仇雪学姐拖进出租车,开始向F大进发。坐上出租车之后,一阵巨大的剥离感铺天盖地向我袭来。周遭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陌生的。陌生的街道,陌生的语言;陌生的天空,陌生的行道树。那一刻,我真真切切感觉到自己已经是个异乡人了,那种背井离乡的距离感一下子被我从潜意识里唤醒。我开始想我的奶奶,并且开始抱怨为什么爸爸妈妈不来送我。我哭了……
同志真实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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