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8月,每到中午,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都鲜有行人。一方面是午餐时间,另一方面也真的太热。当良辉汗流浃背地从出租车上卸下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走进已经快八个月没有回来的园区,只能听见刺耳的蝉鸣。他松了口气,至少没有遇到老邻居,不会有人问长问短。
采访、撰文 | 赵力
封 | 男友送的玩偶和用来剪衣服的剪刀
投稿邮箱 | gayspot_edit@163.com
2020年8月,每到中午,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都鲜有行人。一方面是午餐时间,另一方面也真的太热。当良辉汗流浃背地从出租车上卸下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走进已经快八个月没有回来的园区,只能听见刺耳的蝉鸣。他松了口气,至少没有遇到老邻居,不会有人问长问短。
良辉推着行李箱从电梯走出来,站在那扇久违了的房门前,迟疑着要不要敲响时,手机响了,是远在广东的父亲打来的,“到家了吗?”良辉嗯了一声。父亲也没多说话,挂了电话。半分钟之后,房门从里面被推开了,那个女人一面大声对着电话说“我没听见敲门声啊”,一面招呼良辉“都到家了,怎么还不进来。”
“谢谢阿姨。”良辉挤出了笑容和这句话。侧着身子,进了屋。读初中的同父异母的弟弟正在沙发上玩着手机,看到良辉笑着蹦起来,“哥,你回来啦!”
你也住在这个小区?
2019年11月,城市里又狠狠下了两场雪。良辉从补习机构下班时,快夜里七点了。他小跑着去把刚拖完教室地面的墩布拎去冲涮,之后挂好控水,再小跑着冲向电梯。他要赶七点十五班次的公交车,不然转车时会错过晚上八点的另一班公交车。回家就会迟差不多二十分钟。而这时良辉还没有吃上晚饭。
等良辉坐在摇摇晃晃的公交车座位上时,耳机里放的歌越来越模糊。他今天上了四节课,因为是低龄儿童的课外辅导机构,上课时要站在大屏幕前,又蹦又跳又唱。孩子们要是不注意听,还要扯着嗓子,不能吼不能发脾气,要叫着他们的名字,吸引他们的注意。每到下课,良辉里面穿的T恤都被汗湿,这让疲倦的他愈发不舒服。
从公交车上下来,良辉晃晃悠悠地蹭进小区。在这个地方住了快四个月了,转眼入了冬,可每次回来都不是很情愿。小学四年级,良辉的母亲在外地打工时出了意外,人没了,赔了一笔钱,后来父亲又找了新的妻子,还有了自己的儿子。良辉则跟着爷爷奶奶生活。
从初中就开始住校的良辉本想考一个远远的大学,怎奈成绩不够好,到底是被跟父亲的新家所在城市的大学录取。大学毕业前,试着去天津、上海找工作,被试用了半个学期,到底没留下。良辉喜欢跟小孩子在一起,便去了这个只有五间教室的小培训机构上班。每个月最紧张的就是发工资,他很担心培训机构的老板在群里发来消息说“晚两天”,最久的一次迟发了半个月。一直都在攒钱的良辉舍不得花钱租房子。他对自己说只要再忍几年,就有了首付,可以买一套二手小房子,四十平就足够了。
果然,进了家,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父亲头也不抬,对良辉说,“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你弟弟还在等你帮他补习呢!哦,饭在桌子上,你热一下。”良辉闷闷地答应了一声。一边拿过弟弟的作业册,一边把那碗堆着两条炸鱼、半勺酸菜的米饭放进微波炉。边看边吃时,手机屏幕亮了,是同志交友软件上有人打招呼,“距离好近,你也住在这个小区?”
我不回来住了
软件上和良辉打招呼的人很多。他很喜欢肉一些的。因为家庭的缘故,良辉从没考虑过结婚。自从母亲去世,父亲再婚生子,连良辉自己都没注意,他常说的一句话是“只要活着就好了呀!”
2019年10月,良辉和一个叫做杜成的男生半确定了关系,两人整天在微信上腻腻歪歪。而此时,又有人打招呼,良辉也没有拒绝。
边吃父亲留给他的晚饭,边在软件上聊了一会。弟弟并不是一个喜欢学习的人,辅导他的功课并不比教小孩子轻松。“哥,你有女朋友了吗?”才上初中的弟弟忽然问。“你好好学习。”良辉用手点点课本。“哥,你就告诉我呗!我都有女朋友了。就是还没那个。”良辉一听弟弟这么说,惊讶地打量了他一下,“你才多大!”“哥,这跟年纪没关。你不会还是处男吧!”弟弟死皮赖脸地粘着。“别胡说,我可是有对象的。”良辉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接下来的两天,那个和良辉在软件上打招呼的男生频频和他聊天,两人还加了微信。“你今晚要回家住吗?”对方问良辉。良辉回答,“我弟还等着我辅导功课呢!”过了一会,对方加了一句,“辅导完功课能出来吗?”
良辉迟疑了。他和确定关系才一个多月的男友只见了不到五次面。他们之间的距离坐公交车要四十多分钟。而和别的男人发生点什么,——也多半因为良辉下班后的给弟弟补课,被迫打了退堂鼓。虽然父亲把弟弟房间里的床换成了上下铺,但刚刚大学毕业不到半年的良辉还真不知道,如果偶尔不在这个家里过夜,会不会让他们多想?他决定试一试。
“爸,今晚我同事搬家,叫我过去帮忙。”良辉提前跟父亲商量。“那你弟弟的功课?”“我先回来辅导他,再去帮忙。要是忙得太晚,我就不回来住了。”良辉早想好了应对。父亲没再问什么。
晚上,良辉悄悄往包里放了一根新牙刷。同一个小区的男人在距离良辉家三栋楼外的小花园接了他。第二天早上七点多,男人出门上班,良辉也背着包回了家。一进门,看到“小妈”还没走,良辉也不知道说什么,就回了自己房间。他有点后悔,应该在楼下吃点早餐再上楼的。
从那次开始,良辉知道,只要自己可以回家辅导弟弟功课,父亲是不会过问自己是不是回家住的。良辉开始隔三差五去男友杜成家。
丢了金项链
杜成自己开了一家店。在新冠疫情还没有汹汹来袭前,杜成还在专注地卖家居和清洁产品,他告诉良辉,自己不会开车,所以每天都要坐公交车去送货。但等良辉发现杜成不仅会开车,还有一辆奥迪时,已经是2020年3月了。
那时,这个城市的喧闹不在,良辉一家四口困在屋子里。不仅良辉自己,连父亲和小妈也觉得,良辉这么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在家里进进出出,多少有些不方便。良辉偷偷联系了男友,找了个借口,说是要给孩子们上网课,先去同事家住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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