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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三部曲:未名湖畔的爱与罚(111)

来源:朋友别哭 作者:逆旅大人 时间:2021-12-02 【投稿】 字体【

于雷与陈可,那一见钟情的爱,就来得那么突然。未名湖上的深情一吻,向你表白我的心。我爱你时,你在逃避;等你醒悟时,我仍然在那里等你。我们的爱,我们的罚,就让湖水去见证吧。

是的,就如同他多少次所预期的那样,一切终于结束了。

他不是曾经反反复复地问自己,如果真的到了这一天,会有什么样的感受么?

现在,他知道了。

多么难受啊,多么难受,竟然是这样这样的难受啊!

白雪,那样的刺眼,他勉强睁着自己的眼睛,看见的,只是那两个少年的身影,在路上,在冰上,在彼此的身上,依偎,打闹,玩笑……

完了,都完了,一切都结束了,结束了。

我该去哪里?该去哪里才能逃开折磨着我的一切?

哪里没有他?

哪里都有他。就连湖畔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他的味道,他的足迹,他的身影。

陈可试着移动自己,尽管这是如此艰难,但他要离开,要离开,要去一个没有故事,没有回忆,没有于雷的地方。

他只有一个地方可去了。

他走进了那座熟悉的白色建筑,地砖上已经被在雪天中来往的师生踩出了一个个脚印,一片泥泞。

他看见管理员冲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他接过钥匙,往走廊深处走去。

就像是得了失语症,他如往常般听见了人声嘈杂,却完全无法理解其中的意义。如果这一辈子就这样下去,也无妨,因为那些他所不知道的东西,已经不需要任何人来告诉他了。

他打开门,在房间的另一端,黑色,白色,那是他的领域,他的王国。

他走向它,寻求最后的保护。

他在它前面坐下,缓缓地掀开琴盖。美丽的黑白键,映入了眼帘。

从这里弹下去,就是DO了。

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沾湿了琴盘。

他狠狠地砸了下去,钢琴发出一片混沌的轰鸣。

上次做这样的事,是在外婆的葬礼之后。

就和上次一样的,他的痛苦,另一个当事人,永远都不会了解了。

他放声大哭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捂着酸楚难当的胸口。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他察觉到身旁递过来的毛巾。

他接过来,暖暖的,他使劲把脸埋在里面。空气里,只剩下压抑的抽泣声。

他抬起头,对方的脸正是他所预期的。

先生在他身边坐下,只是看着他的侧脸,什么也没说。他在等他先开口。

“我没事。”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这几个字吐了出来。

“你不会有事的。”他把手放在陈可的肩膀上,轻轻地拍打了两下。

“做人呢,总是要碰上一两回的,让你痛哭流涕,死去活来。”先生就像是在和自己说话,“我以前啊,也这么着过一回,是我儿子。要是他长到这会儿,也有你这么大了吧。嗯,差不多。我儿子也跟你似的,长的很帅,很白净,也弹钢琴,我要他弹的。他弹得多好啊,还是那么小的孩子!要他长到你的岁数,没准还比你弹得好呢!可惜啊。”

陈可转过头来,看着他。

“我当时就想了,”他接着说,“如果这事我挺过来了,世界上就再没有能打倒我的事了。我就是要看看,到底能有多痛苦,人到底能撑到什么程度。我要是能知道,能熬过来,那任以后再有什么事,我也不怕它了。”

“我情愿不知道。”陈可依旧泣不成声,毛巾早已被泪水浸透,保持着人体的温度。

“我也不想知道。”他顿了顿,依旧缓缓地说,“家人?朋友?还是女朋友?我也不打听,但是,别管再苦的事,你经历过,你熬过来了,你就能从中学到东西,一些对你的人生很重要的东西,明白么?”

“我想走,在谁也不认识我的地方,一个人呆一阵子,”陈可努力地克制住抽搐,深深地呼吸,“我真的想走,真的。”

“你要是真的想离开一阵子,我可以帮你,但这也许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你知道么?”先生点了点头,说。

“我已经没有需要解决的问题了。”陈可用毛巾擦了擦干涸了的泪痕,止住了哭泣,平静地说道。

一个星期后,陈可通过了学校里一个美国学生交换计划的面试,将在康州的一所大学里度过他的下个学期。

结束,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他终于知道自己也可以爱了,因为他知道,爱已经离开。

而他,也不得不,选择离开。

57、于雷

事情,结束在那一天。

于雷的短信发出去快两个礼拜了,结果就像一个成语形容的——石沉大海。一块小小的,琢磨了许久的问路之石,沉进了陈可让人揣摩不透的心海里,不知道掉进了哪一个不知名的小角落,再也没有重见光明的可能。

那种焦灼啊,他再也不想尝试第二次。那是怎样的痛苦啊!他情愿陈可把他狠狠地臭骂一顿,骂他是变态,骂他是猪,骂他不配做自己的哥哥!也不愿在沉默中等待死亡。

信息报告清楚无误地显示着,陈可早已收到了他的短信,早已阅读了他的痛苦,可他依然选择沉默,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于雷投降了,他真地投降了。这是对人性多么残酷的考验啊,他玩不起了,他输得彻底。

找个机会,演一场戏,就假装这封短信是喝醉了酒,失心发了疯,是本来不应该存在,现在也没有被他记得的东西,就像在生命中无数出现过,又消失了的荒诞无稽一样。

从此以后,不再爱他。

从此以后,做回那个洒脱的,自信十足的,控制人而非受控于人的于雷。

好!就这样吧!

从此以后做特别特别好的朋友,特别好的,朋友。

只是朋友。

第二天,他像往常一样到图书馆上自习。

他习惯性地走到那个留有他们上百个夜晚回忆的大自习室,绕着房间走着,走着,走了整整一圈,认真地检索每一个人的面容,没有他想找的。

他若有所失地找了一个位子,坐下。

他拿出刚刚印来的笔记,民法的一篇论文眼看着就要到截止日期了,自己却连题目都还没搞清楚。他的世界里已经没有别的人和事容身的地方了。

但这次他倒是很快就进入状态了,窗外下起了雪,烦躁的心情就随着晶莹的雪片,落在了尘土里,很快就被覆盖。

下定决心要写一篇关于委托—代理方面的文章,于雷先草看了一遍笔记和教科书,就动身往二楼的社科馆找资料去了——虽然大图的法律资料没有法图全面,但也不能算少。

D组D组……于雷把自己的笔记本在靠进大门的书桌上放下,一转身拐进了D组的书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