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原因,我来到这个大山里的寨子,租住在一位村民家里,成为一个山村房客。和他之间没有故事,因为没有任何故事可能会发生,只有生活中平凡但又让我开心感动的细节。
“我不喝!”
“来喝一点嘛,跟你阿哥一起喝。”阿嫂也劝道。
“不想喝了,今天去那边喝了好多。”
“不喝那就进来吃饭。”
“我吃过了啊。”
“吃过了再吃点。”
“我...”
“快点,啊!”阿哥发出命令。
于是我就进去了,一进去阿哥就给我倒了一杯啤酒。
“我不喝。”
“哎呀,喝,跟我一起喝,我们喝完这一瓶。”
“你今天怎么劝我喝酒啊,你从来不劝的。”
“想喝嘛。”
“都是一家人了,还劝我喝酒。你劝XXX(指房东)还有大哥喝酒吗?”
“不劝啊。”
“是啊,你不劝他们喝,你劝我喝。证明你没把我当一家人,好像我还跟那些人一样是从其他村来的。”我嘴上虽这样说,但我并非真正这样认为。因为房东和大哥本身基本不喝酒,加之他们三兄弟性格迥异,现在平时交流极少,要说话也在几句之内结束,甚至都不会相互开玩笑的。我曾经就这个问题问过阿哥,为什么他们三兄弟不怎么说话,像有仇一样,阿哥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就没什么话说,也不再像小时候那样觉得兄弟在一起很开心很好玩。
阿哥听到我充满道理和逻辑的辩解,他一时不知道怎么接应,傻傻地笑了几秒,然后端起酒杯自己喝了一大口,继续劝我说:“哎!呀!喝,啊?我们一起喝嘛。”他还是坚持我跟他喝,即使我刚才那样噎他。或许他觉得跟我一起喝酒是真的很开心的事情吧。
“好吧,我们喝完这一瓶就不喝了。”
“嗯,只喝一瓶,保证不喝了。”
这时阿嫂在旁边使眼色,而且轻声地说:“快问你阿哥啊。”
我有点茫然无措,阿嫂还真想让我问阿哥。阿哥见状就问:“问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刚才我问XXX他们在你家里喝酒的人是谁,他们都说那个年轻的以前是你的情敌。”
“谁告诉你的?”
“他们都这样说的啊。”
“没有的事。”
“拜托,别人都知道,你还在否定。有什么不好说的啊,这些事情很正常嘛,你这人真的是...”我觉得拿他没办法。
阿嫂这时又在一旁助阵,她也希望能亲自从阿哥口中知道更多,她寄希望于我能让阿哥开口,但阿哥还是守口如瓶。
他说:“那喝酒。”说完他自己又吞下一杯。
“喝什么酒啊,你都不当我是一家人,我为什么要喝?”
“哎呀,你猜对了嘛,所以就喝酒。”他这样说以向我确证的确有那么一段往事。
我见状,假装有点气愤地继续追问:“你问我关于我的任何事,我都跟你说,可是我问你,你却什么都不说,你不觉得这样很不公平吗?”
“那你说平时跟你打电话那个是不是你女朋友?”
“当然不是啊。”
“恩啊,要像你这样没女朋友,说这些事情才有意思。我都结了婚了,以前那些谈恋爱的事情都已经是废事了,还说它干什么?”
“什么有意思没意思,简直不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就是聊天而已嘛!”我知道今晚他不可能再说什么了,我们俩单独在一起我还可以试着问他,甚至我觉得他可能会说一些,但现在阿嫂这也在,他铁定不会再吐露什么了。
他看着我,有点尴尬地笑着沉默,然后把头埋在膝盖上一下子又抬起头看着我。
我不想再为难他,于是说:“那喝你的酒!”
“你也喝。”
“喝喝喝喝喝!”
我们一边吃一边喝,好一阵之后,我清了清嗓子,准备再郑重其事地问他关于出去打工的事情,我那晚特别想问,也不管阿嫂在不在旁边了。
“阿哥,我现在认认真真地问你一件事。”
“嗯,什么事?”
“你现在究竟怎么打算的,究竟是说收完米就出去打工,还是要在家里尝试一下自己找工程。”
“我...哎...不知道啊。”他吞吞吐吐。
“你始终还是迈不出那一步是吧?”
“不好做。”
“我能理解的你担心,但是你要想想,你又能赚更多钱的技术在手,你却不用它,这算不算太可惜了。出去打工不是问题,但是你难道就不觉得这样子不值得吗?我是真心地为你感到不值啊,阿哥。”
“可是没办法啊。”
“哪里没办法,以前我们不都说过吗?有很多办法啊。而且你如果做广告,完全不用留你自己的名字,你换个假名字上去就可以了,电话也不要留你自己的,你就留身边的人的,留阿嫂的最好,到时候有人打电话来,阿嫂接到电话就拿给你来谈不就行了?”
阿嫂这时说:“你阿哥他胆子太小了,不敢自己做老板。”
阿哥听到她说这话,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后又把头埋在膝盖上,假装酒喝多了打瞌睡。我不管他喝没喝多,我继续说,说各种,举各种例,打各种比方,阿哥听到我说到点子上的时候他也很兴奋地回应我,他自己有很多畅想在里面,但总归他的畅想和我的劝说还是无法扭动他的心思。其间我又说道他和师父现在的“冷关系”正好为脱离师父提供了一个好的机会,这时阿嫂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就跟阿嫂说阿哥前几天去XX做都不愿意去的,另外两个徒弟都没去,大家都嫌师父给的钱太少了。阿嫂说:原来是这样啊。好吧,这里我又无意间出卖了阿哥,阿哥没有那这些事跟阿嫂说。可是我觉得阿嫂要想了解这些事她完全可以主动问阿哥,我也是个那个聊天问他工作的各种进程他才跟我说,谁也不可能把这些事每天向人做汇报。所以说,阿嫂在这点上真的不够关心阿哥,只知道阿哥出去赚钱,她和孩子在家里用就好,却从来不过问老公的工作是个怎样的状态,遇到了什么困难。
(但是现在情况好的是,他暂时不会出去了,因为有一个小工程可以做。我问他昨晚那个之后还有活儿接着做吗,他说师父叫之后去县城里面做墙面。我很高兴说:“太好了啊!”但他却说:“不知道,总觉得一个人去做不好意思。”我不明白他说的一个人去做不好意思指的是什么,那天我没来得及问清楚他,我现在想了想可能有两点,一是阿哥只要做事赚钱去了,牛就得由老爸来看管,他会觉得太麻烦老爸,假如走得远那反而好,在近处打工就会觉得自己明明离家那么近还不每天回来照看牛;二是大哥其实也会装修,但是做的工程很少,没什么经验,技术不成熟,可是阿哥却没办法带上大哥一起去,而只能由大哥去做电力苦工,阿哥以前跟我的聊天中隐约表达过一点这种意思。不过我再找个机会问清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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