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原因,我来到这个大山里的寨子,租住在一位村民家里,成为一个山村房客。和他之间没有故事,因为没有任何故事可能会发生,只有生活中平凡但又让我开心感动的细节。
“那你坐在后面有没有事?”
“呃…没事的,现在只是晕,还没有不省人事,你尽管开车吧。”
“那你坐后面抓紧一点,好好的,啊。”
我当时为什么不再喝多一点呢,那样我就可以直接把着阿哥的腰,甚至直接把脸贴他背上就好了。但我还是有理智,阿哥让我抓紧一点,我就把货架抓得牢牢的。回到家我就上楼睡觉去了,不知道睡了多久阿哥喊我声音响起了:
“XX,XX,好些了没?”他一边喊,一边走上楼来
“啊?哦,好多了。”我睁开眼发现天已经黑了。
“醒了的话那就起床去吃饭了。”
“我也要去吃啊?”我知道他说的是去我们帮忙的那个主家吃饭,受邻居恩惠,主家请大家晚上吃鸡,但我还想睡,根本就不想起身。
“我本来不想叫你的,让你好好睡,但如果你不去,一会儿XXX说我怎么不叫你去吃。”
“哦…那…那好吧。”我起身坐起来,虽然不晕了,但感觉很不舒服,眼皮儿不容易撑开。
跟着阿哥走在路上,阿哥打着手电筒,阿嫂走在我们就免,要开爬坡了(那位主家住在寨子里地势最高的一处),阿哥说:
“行不行?看路,啊。”
“嗯,走得动。”
“唉!”阿哥叹了口气,很怜悯我的样子。
到了主家家里,他们还在备菜,我跟主人寒暄了几句后就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把头埋在两膝之间继续闭眼。这时候阿哥、阿嫂和其他人就开始用他们的语言聊起天来,我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听不见了。终于开饭了,他们叫醒了我,我支吃了两三块鸡肉,喝了两碗粥进肚就坐到门口歇息。其实我很想回去了,但这里的民风是你去别人家吃了饭,不要吃完就拍屁股走人,这样显得很没礼数,吃完坐在旁边歇歇,时不时跟大家聊几句天才是讲礼的做法。阿哥这是开口了:
“XX,你就回去休息吧。”
我看着他,犹豫不定。
“没事的,快回去冲个凉就上床睡觉。”
主人家说:“要不再喝两倍吧。”
我还是一言不发,愣愣地看着主人家。
“算了,别叫他喝了,让他回去睡。”阿哥对主人家说,然后又转头向着我,点了点头,示意我放心回去。
我嗯了一声,给主人家道了谢就准备走了,阿哥叫住我:“把手电拿去。”
“那你们一会儿回来看不见怎么办?”
“我们看得见,你打着回去,路上慢点啊。”
带着阿哥的叮嘱,走在路上我虽然有气无力,但心里很满足。
第二天,阿嫂才跟我说:“小X啊,昨晚你在XXX家坐在凳子上打瞌睡的时候,你阿哥就一直在旁边念,说你真的太可怜了,喝醉了酒那么难受,他说想带你回家,但我说既然都已经走上来了,还是吃了饭再回吧。”
阿哥的疼惜和怜爱总出现在这些小地方,最小的幸福才容易唤起最强烈的依恋。
上次村里过节,吸引了外面很多游客进来。前一天阿哥回来已经帮忙宰了猪杀了鸡,第二天他本打算继续去做装修的,但阿嫂说不让他去,说第二天她要跳舞,阿哥从来就没看过她跳舞,要让他看。阿嫂虽然是开玩笑,但也带着些认真劲儿,更重要的是小孩儿需要人带。那晚我们吃过晚饭,我悄悄地问了阿哥他醉酒的事情后(前面已经写到),阿哥就说第二天早上早点去乡里进点西瓜回来卖,我们核算好成本,预计大概能收入多少,两个人都高高兴兴回房睡觉,准备迎接明天的生意。没想到当晚半夜阿哥小儿子身上奇痒难忍,哭得特别厉害,我躺在我的床上都被吵醒了,所以第二天一早阿哥就带小儿子去县城看病了,我觉得很扫兴,昨晚商量的好事儿全部泡汤,再加上这么好的节日阿哥不在身边,我挺低落的。中午时,游客陆陆续续都来了,我也换上房东母亲做给我的民族服装和村民们一道去看表演。这是我来了这么久第一次穿上民族衣裤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中老年妇女看到我都笑得合不拢嘴,直夸我穿他们的衣服真漂亮,大叔们也一个劲儿海夸说很好看,年轻姑娘还开玩笑说我帅惨了,连小孩子们都学着大人模样对我竖大拇指。我本来就很喜欢他们的服装,现在被无数的称许给淹没了,简直心花怒放。可惜,阿哥今天看不到了吧。下午三点过的时候,表演也快结束了,我突然瞧见阿哥抱着孩子出现在人群中,就在我看到他的几乎同时,阿哥也看到我,我瞬间来了精神,快步走向他,他也兴奋滴走过来,走近了,第一句话就是大声地:“我操!”哈哈,这两个字瞬间吸引了他周围一圈旁人的眼光,而这两个字对我来说,这是最好的夸奖。他看到我穿着他们的服装,开心得无以复加,两排牙齿齐齐晒在阳光下:“你把衣服穿上啦?”“啊哈。”我两眼一挑,下巴微点,得意洋洋到想跳个舞来表达了。
表演结束后,游客们继续体验一些民族特色的娱乐项目,寨子里的人则四散开去。阿哥抱着孩子去看热闹,我则回屋换下民族服装,怕弄脏了(其实我舍不得穿),再出门时已经找不见阿哥。找了好几圈我才在寨上一家人的屋里找到了他,他正在和几个男的一起切肉,这家人的厨房特别大,所以被用作今天备菜的地方。我想一直看着他,但又不可能别人都在做事,自己袖手旁观,所以我找了一张小板凳去和另外几个男的一起削黄瓜。削完黄瓜我又去帮另外的人将白切乳猪摆盘,让阿哥一直停留在我的视线里。摆好盘,我回家拿相机给村里的一个小伙子拍照。等我回来,阿哥又不见了,我焦急地找了一阵儿,又发现他在旁边一家人的屋里将煮熟的鸡切块装盘,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事情做了,我就只好站在一旁看着他做事。他切一会儿就抬头看我一眼,我们也没有说任何话。
傍晚游客开饭了,阿哥还在忙着,我就走到外面来看一眼,然后就被一个小伙子拉着一直聊天。游客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要求村民也上桌一块儿吃,他们好拍照留念。这时阿哥忙完了,走出来对我说:“你也上桌去吃吧,你肯定饿了。”我真的有些饿,于是就听了阿哥话去吃。我落座的位置离阿哥起码有六七十米,人潮拥挤,我吃着饭,频繁地抬头寻找阿哥的身影,他从厨房进进出出,又忙着添饭添菜,我很难定位他。但每次我的目光终于搜索到他的时候,他也像是有感应一般地看向我这里,我们对视一两秒后再挪开彼此的视线。那种感觉就像是在茫茫人海,千里万里也能心有灵犀,我寻找他,他也在寻找我,我想抓住所有稍纵即逝的时刻看到他,只需一瞬间,他便感觉到我的期盼和急切,于是用炽热的双眼回望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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