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原因,我来到这个大山里的寨子,租住在一位村民家里,成为一个山村房客。和他之间没有故事,因为没有任何故事可能会发生,只有生活中平凡但又让我开心感动的细节。
阿嫂发言了:“哎呀,你阿哥叫你吃你就吃嘛。”
“我不吃啦。阿嫂你把它给阿哥吧,干活儿那么累,正好需要补充营养。”
“我都老人家了,还补充什么营养!”
阿嫂见状就用汤勺舀了鸡蛋迅速放我碗里:“来,你吃!”
我有用筷子夹起鸡蛋准备放到阿哥碗里去,阿哥坐在凳子上跐溜一转身“唯恐避之而不及”:“你吃!你跟我们干活儿太辛苦了。跟他们小孩子一样,一人吃两个,啊!”
“那就给XXX,他想吃,就再吃一个。”
“他都吃了两个了。不要说了啊,自己把它吃掉。”
我真是无奈,只好吃了。也许会有人觉得区区一个鸡蛋也这样推来推去甚是好笑,但这件事里是他潜藏的体贴,或者,如果是的话,我觉得还有那么一点点偏爱在其中。
一直都不太敢总是和他对视,即使对上,很短的时间也就分开了。终于有一次,我们俩都敞开心长时间的地注视对方。那天我要和房东去县城里办事,早上我起床的时候阿哥已经不见了人影,他今天在村里邻居家装修厨房。九点过的时候房东把摩托车开出来,我背着包正准备上车,阿哥在做活儿那家人门口远远看到就问我去哪里,回答他之后我们就出发了。下午我们回来得有些晚,到村里都已经四点过了。回来之后我把东西往屋里一放,就晃出门去了。晃着晃着,我就和房东去到他三爷爷家门口和三爷爷的儿媳妇儿XXX一起聊天。我们聊天的地方正好能够看到阿哥做活儿那家人的正门,两个点相距100米左右。我一边聊天一直盯着那边,看阿哥有没有走出来。不一会儿阿哥果然走出来了,看样子他应该是要回家一趟,不知道做什么。我瞬间就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阿哥身上,从他一跨出门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并且是在有旁人的情况下。阿哥刚一出现在我视野的同时,他也是第一时间瞧见我在他对面,于是就路也不看地注视着走过来。起初我们看着对方除了认真,没有任何其他表情。他越走越近,我们的目光紧紧相对,一刻都没有离开对方身上,渐渐地我们的眉眼都舒展开,等他再走近,大概我们之间相隔还有十几米的时候,我们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还是他先开口:“XX,回来啦?”我幸福地回答他,只有一个字:“嗯!”回答完毕,我们俩的笑容同时升级,他露出一排可爱的牙齿,我脸上的梨涡则更加灿烂,我隐约都能听见他笑出来的呼气声,我也开心到旁若无人,甚至快要流眼泪了。紧接着他就转了一个弯往自己家里走去了,我一直目送他的背影进家门,这才调整过来开始听房东和XXX此刻正在讲什么。
那个晚上我一直都沉浸在我们的超长对视中,我相信他看到了我盯着他时的那种专注、期待和浅浅的羞涩,他的眼神充满的是欣喜、安慰和微微的满足,似乎在说“今天你终于回来了”,我则努力用专一的目光试图告诉他“阿哥,才半天没见,我就已经想你了。”
我现在就是每时每刻都想见到他。他这段时间出去到其他地方去做装修活儿,总是早上六点过就骑车前去了,晚上有时候又很晚才回来,所以只要某天他需要这么早出门,我也就早上六点左右就起床下楼去了。我怕如果早上见不着他的话,晚上我又忙着整理资料,他回来了我也抽不了身去跟他聊天。且阿哥晚上不在家,又没有其他人蹭电视的话,阿嫂就关门关得早,我也不太好意思在阿哥回来后还去敲他们的门。所以,那样就像一整天都将他丢失了。有一次连续两三天都出现这种情况,晚上我忙着完成需要及时上缴的调查材料,没能问他第二天的安排,于是第二早尽管我六点半左右起床,到院子里看他在不在的时候,他也刚好就骑车走掉了。他晚上回来又晚,我又在完成工作任务,也不想再特意敲门进他家,所以跟他整天整天地无交集。但我还是会忍不住下楼到院子里走走,在他门口徘徊几趟,坐一小会儿,竖着耳朵听见阿哥疲惫不堪的声音跟阿嫂有一句每一句地说着话。那几天我的情绪真的低落得不得了,和朋友同学通电话他们都说我是“大姨夫”来了。
幸好接下来几天我不需要忙着写东西了,吃完晚饭就到他家去看电视,开着门和阿嫂一起等他回来。听到院子里的摩托声了,我就迅速起身查看进屋的道上有没有凳子或者其他东西挡路,有的话我就去移开,这事我很积极,所以阿嫂见多了后她都懒得起身了,就看着我挪开各种障碍。阿哥每次回来看到我在这边都会有很温暖的笑容,当然,我反馈给他的同样是打心底里来的微笑。他迅速去洗完澡就搬着凳子做到我旁边来了。一坐下来就问我今天去哪里了、干了些什么、工作的事情完成了没有,我也问他今天又是去哪个地方做事、完成了多少了、还剩多长时间的工期。确定了双方的基本活动情况后就开始从电视上的画面出发,扯到天南地北了。他的疲惫总在与我侃大山的过程中消失不见,并且只要一会儿就会说得兴奋起来,嗓门也越来越大,全然不像我在他门口听见他跟阿嫂说话时的那种状态。我也会顾及阿嫂的感受,虽说她不可能去嫉妒一个男的和自己丈夫聊得如此火热,但总会有自己被冷落的感觉。所以我跟阿哥聊天的途中有时会主动把阿嫂牵到我们的话题中来,让她也来参与。
现在的我真的离不开他,一天不见他都会让我魂不守舍。只有当我听见他回家的声音,我的心里才踏实,否则总觉得缺少什么,很悬。我们的分别是不可避免的,我只希望以后我每次再回来的时候,还能跟他谈天说地帮他赶走劳累。阿哥也时常以开玩笑的方式真切地表达这样的意思:他也想在以后的岁月里,还能跟我保持亲近,我们的交心程度还能不减当年,我们还能两个人单独在一起,我视他还能如当初。
比如,他会说:“XX,以后你做老板了就投钱到我们这里来养牛吧,找阿哥给你当工人,帮你放牛”
再比如,有一次放完牛回家,他骑车摩托车载着我,路上风很大,为了相互说话能听清,我都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了,他的头发时不时地扫到我的鼻子上,他说:
“XX,等你以后再过来,就开着小车过来,到时候开车跟阿哥开车来放牛啊。”
我逗他:“我觉得放牛还是要跟你一起走路或者搭你的摩托车更好玩。”
“哈哈哈哈,我操,到时候我不骑车看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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