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入感情的人不配做炮友!热水冲刷着我的头发和身体,欧阳的气息、炮友的痕迹全都冲刷的干干净净一点不留,随着水流的旋转连同一切臆想离开我。
大概两个多月后,他从英国回来,在北京稍作停留就来到了我住的城市。
天气已经转暖,欧阳换下了那件灰绿色的大衣和紫色的围巾,穿上了棉质的衬衣和亮黄色的运动裤,少了几分挺拔多了一些活泼,和几个月前相比,他的精神松懈了很多,在我面前的不是那个周到热情细腻绅士的成功男士,而是一个暂时卸掉了工作和家庭的重则,放松下来刚刚进入生活的普通男人。
坦白讲,几个月前的他更吸引我,也许是因为几个月前的他,那个包裹在灰绿色大衣和早春清冷气息中的男人,在初次见面时所展露的是多年国外求学和职场生活培养出的风度与历练,也许是他面前升腾的咖啡热气与雪茄烟雾增添了神秘感并且填充了我关于这样的一个男人全部未知的完美想象。而此时这个一身轻松装扮的男人,连走路的样子都变得放松,放松得就像我周围随处可见的平凡男人一样,在自己熟悉的街道巷弄里徜徉着肤浅又狭隘的自我,或许那才是真我。我不得不承认我是有虚荣心的。被名利风度包裹的欧阳在某种意义上极大地满足了我对自己不曾拥有的浮华虚荣的感官需要,而当他以一个看似和我距离很近的角色出现的时候,这种浮华想象迅速暗淡了。然而,激情仍旧是澎湃的。我们穿梭在老城古朴的巷子里,阳光透过仲春繁茂的绿叶投射在他身上,闪烁不定的光斑在他的面庞和手臂上点缀着明媚和温暖,又通过偶尔的肢体轻触,连同他身体的欲望一起传递给我。
我们在餐厅青灰色的院墙下坐下,我点了几个当地特色的小菜和黄酒,他一边喝着一边点起了手上的香烟,烟雾在他指尖萦绕越过我的面前向夜幕中升腾,我的目光随着缕缕青烟停留在了华灯初上的晚空,欧阳问我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见到的还是不是欧阳?好像这几个月以来和我聊天的和今天坐在我面前的不是一个人。”
“哪里不一样呢?”
我思索了一下,除了换了身衣服,其余的我也说不清楚。
“变帅了?还是变丑了?”他玩笑到。
晚上我们回到他住的酒店,他似乎是喝了酒又在路上吹了风,人看起来有点晕晕乎乎的,进了房间变洗澡躺下了,他的一只手臂和一条腿压在我的身上,很快就睡着了,我被压的动弹不得却也睡不着,他的鼻息在我耳侧,头发摩擦着我的皮肤,我借着窗外月光与路灯交错的微微亮光看着他舒展的额头和长长的睫毛,仿佛一个脆弱懵懂的最初的大男孩儿,对于白天看到的那个平凡男人稍微退散的热情似乎又重回我的心里。只是此刻他沉沉睡去,我预计会发生的事情大概不会发生了吧,或许他并没有想和我做爱,也许他真的是想找到一个灵魂伴侣,否则也不会千里万里还和我每天谈情说爱,如果是这样我不是应该更加欣喜吗?相比之下自己是不是太世俗肤浅了些,只流连于暧昧的交流和性的愉悦,想到自己包里早已准备好的安全套,不禁觉得自己可笑。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再次张开双眼,房间里比之前明亮了许多,日月交汇时分的清辉撒进房间,欧阳也在这时醒来,“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他语带睡意的问我。
“我去拉上窗帘。”正要起身,欧阳一把拉住了我。
他的吻就这样突然的印上了我的嘴唇,他的双手用力的从我的发间揉到背脊,他身体的重量压着我迷醉的灵魂,突如其来的激情让我几近迷离,完全在他的掌中沉醉,任由他的热情覆盖。
疯狂而又缠绵的前戏过后,他离开我的身体,我正要去包里拿安全套,他跨过我的身体,从地上他的箱子里拿出安全套和润滑油,几秒钟的清醒中,我看到那瓶润滑油是拆开过已经用了一些的,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他并不是专程为我而来的,或者就在前不久他有过别的接触。我想不出什么结果。
理智线很快就在他又一轮的狂吻中断掉了,他起身熟练的撕开安全套的包装,倒出润滑油,他进入我的身体,俯下身亲吻我的嘴唇和脖颈,轻咬我的耳垂,我闭上眼睛,手臂紧紧的搂着他的身体,手指嵌入他的皮肤,双腿环绕在他的腰际,我们的身体纠缠在一起,灵魂也相互缠绕着,至少在当时我是这样,我想爱情真的会提升性的愉悦吧。疯狂的性爱不知持续了多久,从床上到沙发上到窗前又再回到床上......欧阳在低吼中结束了他的征途,喘着粗气趴在我的身上,汗水从他的背上和胸前流到我的身上,那一刻我们都是非常满足和愉快的。
我们坐在酒店一楼的沙发上等待车来接他去机场,他今天就要离开我回到北京去。我的心情由他刚到时的激动归为平静。忍不住还是问了那个关于安全套和用了一半的润滑剂的蠢问题。他回答的很轻松,性贿赂。我心头闪过一些思虑,并非和别的男人、并非专程为我、并非我要的爱......可我仍旧无法只将他作为一个一夜情的对象,或许是心里还有一丝残存的关于感情的希望吧,或许是对他的第一印象在我的脑海中影子仍旧那么长。
欧阳走了,看着他坐进车里,仿佛已经完全不是几个月前的他。
这次走后,我们的联系变得少了,他从一个想要热恋的对象变成了一个“认识的人”,仅仅是认识的人。
又是一个季节的更迭,转眼白露。
好友的摄影展在北京开幕,我应邀来到现场。有一张黑白照片里拍摄的对象是一个正在抽烟的女人,烟雾缠绕着灯光遮住了她的面容,迷离中更增添了神秘的气息。我正看的入神,听到一个男声叫我的名字。
欧阳在人群中还是那样显眼。黑底彩色条纹的短袖衫白色修身的长裤裸露的脚腕下一双黑色的乐福鞋。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告诉我?”
“临时决定的,就过来了,也不知道你在北京。”
这段时间较少的交流让我们似乎又回到了陌生人关系,只是并非初见时想要变得熟悉的喜悦心情。
开幕式上宾客众多,很快就有人过来搭话,我待了一会儿,和朋友们告别就借故离开了,我看出欧阳欲言又止,大概是顾及到周围的朋友吧,也只好僵硬了说了再见。刚出门口,在昏暗的走廊里,一只手拉住了我的手臂。
“你住哪?再待一会儿我送你。”欧阳说。
“不用了,我很近的,走路就到。”
“这次待多久?”
“欧阳,我来晚了,是已经开始了吗?”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女人在走廊里高声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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