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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着说,我爱过(14)

来源:心同网 作者:隽铭梦想家 时间:2016-07-31 【投稿】 字体【

美丽与丑恶,心动与心寒,爱与不爱,其实只在一念之间,看破了也就看破了,一边走一边苦笑。现在如果说还问我那个问题,我的回答依然是,爱过!

我爸是一个普通得不能普通的上海市民,我觉得加个形容词可能更加恰当,那就是上海“小”市民。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我妈,我妈的美貌直到她年过五旬还为人津津乐道。美丽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是女人最大的资本,但另一方面也是麻烦和纠纷的根源。差异就是矛盾,如果男人自认为驾驭不住一份美丽时,就会丧失理智和应有的判断力。我爸妈的婚姻就是如此典型。

九十年代初,我妈毅然决然放弃原来国有企业的工作下海经商。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打拼,她闯出了自己的事业,家庭生活水平显著提升,当时我家里就开始用起了全套进口的日本家电。但生活上的优越并不是一个良好开端,而是一根引发争执猜忌的导火索。我爸的疑心病日渐加重,他开始每天翻看我妈的打车票,监视我妈的一举一动,控制我妈的资金流向,所有事情必须要经过他的批准才可以进行。他一直觉得我妈做了生意赚了钱会看不起他,翅膀硬了会离开他,在内心深处他非常自卑。强大的控制欲使两人的关系愈发紧张,进而爆发激烈争吵,甚至拳打脚踢。起初还只是他们两人间的争执,后来我妈采取了无视的态度主动回避矛盾,最终他俩的冲突演化成了我爸对我拳脚相加,利用我的眼泪和求饶逼迫我妈一次次服软一次次就范。最终我妈忍无可忍和我爸离了婚。

天杀的法院把我判给了我爸。黑暗开始笼罩我的四周,蒙上了我的眼睛。

我爸开始沉溺于酒精,酗酒后他的暴力倾向越来越严重。他消沉了,不懂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让我妈离开了他,他这么爱我妈,握在手里怕落掉,含在嘴里怕化掉(沪语俚语,形容爱得盲目,爱得不知所措)。可我妈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不能让他管,不能让他问,不能让他多爱一些?他不理解!他渐渐变得易怒,只要不顺心就摔东西。不要说我直接犯什么错,就算是我间接惹他不开心他就会暴打我,而且必须让我承认一些莫须有的罪名,说我是我妈派来让他难受的间谍。小学的五年,我被花式吊打,打得遍体鳞伤。至今我都不敢留短发,因为头顶被头发掩盖住的地方仍然留着一道触目惊心的五厘米长疤,这是撞在床角上撞出来的。

我恐惧,害怕,缺少父爱!

我渴望我的至亲能抱抱我,能让我骑在肩头带我出去玩!

我没有奢望,只期待能有普通孩子一般的童年!

我一直以为是我表现得不够好,是我的错让我爸暴跳如雷!

我努力学习,不但学习课本知识还看了许多课外书,成绩一直保持全班前三,还参加校外科技竞赛屡屡获奖。

我从不问我爸要零花钱,不想给他增加负担。三年级起,我时常靠给忘了带红领巾的同学出借红领巾来搞零花钱。

我希望通过自己优秀的表现让爸爸开心,让爸爸爱我。

但我错了,我发现我彻底错了。

小学四年级发生的一件事让我终生难忘。那天我们全班去龙华烈士陵园春游,途中我流了点鼻血,校服上有血有泥看着挺脏的。回家后我学着我爸的样子拿个脸盆把衣服先放洗衣粉泡好,小手来回搓洗污渍,然后丢到了洗衣机里。洗完后我颤颤巍巍地站在小板凳上,把衣服展开挂在衣架上,再踮着脚挂到了高高的晾衣杆上。看着自己的杰作,我暗自窃喜,心想爸爸回来应该会很高兴,会表扬我。

万万没想到迎接我的是一顿前所未有的暴打。“小骗子!”“间谍!”“吃里扒外!”“养你还不如养条狗!”一系列罪名扑面而来,让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应接不暇。“是你把你妈放回来的是不是?跟你说了多少次?把这个贱女人放进来干嘛?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你还撒谎?你能啊!你和你的贱人妈妈一样!就是骗子!我打死你!”

为什么要冤枉我?为什么我为了爸爸能轻松一些为他分担家务,他还要打我?我不懂!

我第一次体验飞的感觉,也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骨头在身体里发出闷闷的卡卡声,左手的剧痛让我失去了意识。

沉默。石膏裹住了折断的手臂,也裹住了我内心的情感。

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都得不到爱。我学会用沉默保护自己。

2.4 心碎时刻

手臂上的石膏已拆下多时,但始终拆不下内心的桎梏。我变得沉默、自闭、不愿意与人交流。我用沉默筑起了一道高墙,保护自己不被伤害。我爸见我不解释,不还嘴了,打起来实在没意思也就不打了。他想出了另一条高招,开始乐衷于把我锁起来。小学暑假,小伙伴在楼下嬉戏打闹,而我却被关在一间6平米的小房间里,我爸把二室一厅中他的房间门和大门上锁,每天把我从他上班关到下班,他怕我再给他找任何他认为的麻烦。我每天看自己的书,啃着微波炉食品,逐渐也适应了这个封闭环境。我开始学会自己跟自己说话,仿佛在这段时间整个世界只有这6平米,而整个世界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妈偶尔从外地公司回来,看到我身上的青紫,满眼泪光,不停追问我身上这么多伤是哪儿来的。起初我还为不让他俩关系进一步恶化,找出很多借口,用诸如自己摔倒摔出的乌青等等鬼话来让我妈不要太担心。但纸必然是包不住火的……后来随着我爸手段越来越残忍变态,我大腿内侧这种不可能摔到的地方,乌青有时甚至会连成一片。无法解释的我再也不能袒护我爸,我又一次选择了沉默。我用沉默筑起另一道高墙,也试图保护墙内墙外的其他人。

可到头来谁也保护不了!

我妈多次上门找我爸理论,甚至发展到报警的地步,但丨警丨察也不愿意介入家务事,结局往往是不了了之。而只要我妈采取行动,我爸就会加倍虐待我,他仿佛从中找到了报复的乐趣。

直到最后我妈忍无可忍拿起了板砖,把我一把拉在身后,死死地拽住,好像她只要再放手就可能会永远失去我一样。她警告我爸以后再也不许靠近我,如果再敢伤我分毫,她就和我爸同归于尽。

终于我离开了我爸,离开了我的黑夜,黑暗压抑的童年真正告一段落。那年我十三岁,上初中预备班。

妈妈长期在外打拼,不可能一直把我带在身边,我就由一位娘家亲戚老婆婆来照顾,我和这位老婆婆住在学校附近的出租屋里。令我妈欣慰的是我的成绩在学校里一直名列前茅,而且性格比较闷从来不惹事生非。

每个初中生最大的目标几乎都是考一个重点高中,再考一个重点大学,出人头地,我也不例外。初中三年,我埋头于书本,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考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