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名:榆花开在雪中间)我是个私生子,母亲生我时只有18岁,父亲更只有17岁。我从小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9岁那年,我上小学二年级,班上转来个新同学,叫段小兵。三十年来,我和段小兵从相知、相熟,到相爱,经历了各种磨难,有着30载的爱恨情仇,诠释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男男之间纯真的爱情……
吻了很久,他才心绪不宁地说,飞飞,明天我送你。
我说不用,你明天要上班。
他说我请假。
我说,算了,总请假也不好。
他用要死要活的眼神看着我,没事,我想送你。
原来,他是舍不得我走。
我安慰他我又不是不回来。
他说,我知道,可我就是想送。
好吧,明天下午三点你直接到火车站!我说。
好!他笑了,抓起我一只手,放到他嘴里,孩子般,轻轻咬着。
走出房间,太阳很好,段小兵打来两盆水,太阳光照着红通通的脸盆,把我们的脸都映红了。
54
段小兵很能干。
他准备好大蒜、葱、生姜片、蒜苗、茴香、八角、桂皮等各种调料,系上一条花布围裙,捅开火,倒上油,锅里起了青烟,肉在锅里爆响,油香到处飘。
段小兵还给每人煮了一碗鸡蛋面。
煮面条的时候,我看着锅里交织在一起,丝丝细细长长的面条儿,在沸腾的水中翻滚,就像我和他的感情,缠绵悱恻,纠缠不清。
最后一道菜是红烧鲤鱼。
屋檐下,段小兵抓起那条大鲤鱼,咔嚓几下,鱼鳞便褪得干干净净。
在和我说话间,菜刀在鱼身上来回几下,鱼就被收拾得利利索索。。
我有点看呆了。
我说,靠,看不出,你还真有两下。
段小兵用水冲了冲案板上的血迹,说:这算什么,以前在家过年,我用五六分钟,收拾了一条鲤鱼、一只鸡,还有一只兔子。
我撇撇嘴,说你胖倒喘上了。
段小兵说你不信?
我说谁会信。
段小兵说哪天让你瞧瞧。
针锋相对间,他妈妈和小虎子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个男人,拎着两个大袋,满头是汗。
走近一看,竟然是段小兵的师傅。
我忙跑过去,接过他师傅手里的口袋,掂量了一下,好沉!
我把口袋放到客厅的饭桌上,小虎子跟过来,连汗也来不及擦,开始在袋子里搜来搜去,嘴里嚷嚷说,哎呀,好热,我要吃冰棍。
段小兵从厨房出来,看见他师傅,打着招呼:师傅,您来了!
他师傅点点头。
段小兵掏出烟,给他师傅点上,他师傅猛吸一口,很快,脑袋被烟雾缠绕。
段小兵故意埋怨说:“妈,怎么才回来,鱼我早收拾好了,一直没做,就等你们回来下锅呢。”
小虎子吮着冰棍,接过话茬:“叔叔,你不知道,那个榆钱蛋糕,我们走了好远才买到……”
段小兵突然朝我挤眉弄眼,露出胜利的笑。
我看不惯他那得意样,呛他:“段小兵,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么多东西,你去买试试……”
段小兵吐了吐舌头,躲闪着我的目光,溜进厨房,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没多久,他就像变戏法似的,一桌子菜端上。
我钦佩得瞪圆了眼睛,尤其那道红烧鲤鱼,色香味俱佳。
饭桌上,气氛很好,满桌佳肴,一屋阳光。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
不知道有什么喜事在段小兵的妈妈身上发生。
我就看见她在卧室呆了很久才出来,像是特意梳理了头发,还穿了件淡黄色的外套和一条偏瘦的裤子,这使得她身体的曲线凸现了出来。
她甚至在段小兵师傅的盛情劝说下,喝了点酒。
喝了酒的她面若桃花,少妇一般。
这时,我惊然看见段小兵师傅的眼睛,放肆而大胆,像是两只突然飞出来饥饿百年的鸟,在段小兵母亲身上狠狠啄了一下。
吃面条时,段小兵和小虎子发生了一点小争执。
小虎子非要吃那个有牵手童子图案搪瓷碗里装的面条,段小兵说这碗应该给代叔叔吃。小虎子说代叔叔吃那个没有图案的大碗。段小兵生气了,用筷子轻敲他头,说,听话,这是代叔叔吃的。见小虎子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我把搪瓷碗放推到小虎子面前,不悦地说,段小兵,你怎么打人啊,人家要吃这碗就让他吃,干嘛发那么大火。段小兵不说话了。
小虎子满怀感激冲我笑了,津津有味吃起来。
忽然,两个叠成一团的东西露了出来。
“哇,有荷包蛋哩!”小虎子定眼一瞅,惊叫一声,乐得鼻涕泡都喷了出来。
段小兵看了他一眼,说,虎子乖,夹一个给代叔叔。
“好!”小虎子倒是爽快得很,夹起一个荷包蛋,力度没掌握好,“拍”的一声,掉到了菜碗里。
我伸出筷子,夹起荷包蛋,在空中顿了顿,放到了段小兵师傅碗里。
我说:“林师傅,你是小兵的师傅,平时很照顾小兵,工作还辛苦,这荷包蛋您吃!”
林师傅回夹给我:“哎呀,飞飞,你客气什么,小兵就是我儿子。”
我不接,把碗躲开。
林师傅在桌上转了一圈,最终把荷包蛋放到了段小兵妈妈碗里。
段小兵妈妈的脸突然就红了。
她低下头,眼波流动,娇羞地说,呀,林师傅,你吃哩,客气什么!
林师傅露出熠熠生辉的表情,他笑着说,你吃你吃,你最辛苦。
她妈妈就笑了。
笑的时候,整张面孔都积极地投入进去,眼睛一眯缝,可似乎又怕笑出动静,抻了抻脖子,把声音咽了下去。
吃完饭,我和段小兵在院子外面慢慢走着,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他问我会不会打电话给他。
我故意说,不知道,万一学习太忙,可能就记不起来。
他说你晚上睡觉前可以打。
我逗他,不好吧,万一和你打完电话,睡不着,影响我第二天学习怎么办。
他听了,觉得也是,不再说什么,瞥了我一眼,眼神有点复杂,似乎蕴涵无助、惶恐的内容。
我有点不落忍,赶紧说,你放心,我会给你电话的。
他表情像天上的流星,明亮地笑了。
走了一段,突然想起他妈妈和林师傅,觉得他们俩很有意思。
我说怎么从来没见你师母?
段小兵说他师母死了很多年。
靠,看来我的第六感还是蛮准,一看林师傅眼睛露出的光,就是那种多年没沾荤的眼神。
我说你师傅后来一直没找?
他说,不清楚,我没问过。
我用胳膊捅了捅他:“说个事你别介意啊!”
他眼睛一眨,什么事,这么神秘!
我说,他们俩好象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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