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我怀疑我们不是来做饭的,而是来调情的。我们在厨房里,像小孩子玩了起来。要是谁做好一件事情,趁另外一个人上肢忙碌中,对他上摸摸,下掏掏,不把那玩意摸硬不罢休。这是个温馨的夜晚,虽然没有醉人的夜色,没有蜡烛香槟,没有玫瑰花。但我们会永远记住这晚。
“什么阴影?”
“你还不明白?”
“不明白。”
“就是你打我,踢我,不要我那幕,给我带来心理阴影。”
我突然醒悟过来,周岩说过他做了很多次噩梦,也在许多夜晚哭过。
☆、NO66 最有钱时活得最痛苦
NO66
家庭,对于已婚同志,是个束缚。但家庭往往推动一个已婚同志,走向成熟,和更懂爱。在三十岁之前,我根本没想过会爱一个男人。但两三年的时间,我彻底变成同志,爱上一个已婚中年,爱得刻骨铭心,深入骨髓。
跟周岩甜蜜地一起生活了几天,我们恨不得把失去的时光补回来。这时,我把我的家庭放在一边,也许该说我不分轻重,贪图一时的快感。但我想我的眼睛没有被蒙蔽,有所舍才能有所取的话,那我会把周岩放在第一位。
当然缠绵归缠绵,我们并未丧失理智,摆在我们眼前最重要的是,挽救周岩的工厂。本来,周老板跑路的决心不大。我也不认同周岩的做法,铤而走险不可取。周岩不是黑商,即使他成功了,他走后丢下一大群无辜的人,留下孽债,我不认为他下半生能快乐过下去。
有一天,我亲自下厨,给周岩做饭吃。以前,我没想过要做一顿,平时即使自己饿了,都懒得做个面。在家里,就连洗个碗,都要犹豫半天。对家务,我似乎有天性的敌对。
不过,看着周岩每天总是沉重而劳累,工厂的事偷走了他许多快乐和信心。跟我在一起,他又得打起精神做饭,做家务。这不让他身心疲惫,不得好过。
所以,我便有了做饭的冲动。果然,我很冲动,第一天做饭,我把米饭煮成了粥;简单的煎蛋放了太多盐;牛肉炒苦瓜,牛肉切得太大块,成了牛排,苦瓜有一半是糊的;清蒸排骨是挺省事,但我居然不知道要放油和酱油,够清的。成绩单上,就一份菜心及格。
“不错,第一次做饭,比我当年强多了。真不错”周岩也不嫌弃,把菜吃得津津有味。我好久没见他这样心情开朗,想跟我开玩笑。
“你当年做饭是什么时候?”
“六岁。”
我一阵狂晕,速度给他夹苦瓜,专挑炒糊的。
周岩也不嫌弃,我给他夹苦瓜,糊的他照样吃。我见这样,怕他吃坏肚子,又把他碗里的菜,放回自己碗里,重新给他夹不糊的。
“你怎么会想给我做饭?你不是一向很大男人主义,视做饭为小女子做的事?”周岩今天大悦。
“跟你在一起,那时我都三十二,我的第一次都给了别人。突然觉得有点过分,我就把第一次做饭给了你。怎么说,也叫做处子吧!”
“还真宝贵,稀罕得像菜市场里的白菜。你的饭菜给猪吃,估计猪都会嫌弃。”
“你都不嫌弃,是不是说明你连猪都不如。”
这下到周岩咬牙切齿,满意地大口大口喝粥。玩笑开完了,周岩开始说正经事。
“你说,我要不要把工人工资结了,现在实在养不起他们。我想把他们大部分人打发走。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每天都要给工人发一笔冤枉钱。(基本工资)”
“你把工人工资发了,是不是就没钱。”
“是呀,三百多万,今天找财务帮我算了算。给工人发工资后,我所有财产就剩下机器和一些卖不出去的货。”
“我把四十万还给你吧。”我一直找个机会,我觉得钱对我们来说,已经不分他我。
“你知道了?”周岩还以为我不知道秘密。
“前几天才查到,之前一直没去查过。是了,你什么意思,给我一笔钱,还给我一套房子,你是不是想把我当小三,包养起来。”
周岩笑得很欢,兴高采烈地说:
“是呀,当小三多好。这话说得好,我爱听。”
“我淫乱了你!”
周岩笑够了,又一本正经地说:
“我不要你还我钱,我还没到那种地步。大不了,我回到认识你的时候,开个小工厂先经营着。仓库那几批货如果能卖出去,我还是可以重新再来。”
“你不打算离开东莞。”
“去哪都一样,不想了,命中注定我富有就会富有。命中注定我成就不了大业,我也只好认命。再说,我舍不得你。”
其实,我已经背着周岩,尽我能力设法帮他。周岩仓库压了好几批货,都是那些老板跑了路的工厂扣留下来抵债务的。如果能够把这些货正常价格卖出去,这将能抵消金融危机给周老板带来损失的六七成。
但这很难,周岩的货很挑市场,不好找买家。其二,现在的大环境很差,没多少工厂愿意一下子吃掉这么多材料和配件。又临近年底,工人差不多放假,工厂和企业都走向收缩,不愿意这个时候扩大生产。
实在没办法,我自己又给了镇长亲戚十万块,让他帮我设法。镇长还真在杭州找到了一家生产手机企业,称它为AM吧。它能吃下周岩仓库的大部分货物。但最后,AM企业内部居然发生家族斗争,有人退出股东会,撤出投资,带走了大量资金。AM还是同意收买周岩的货,但要求货到后首次付三成货款,三个月后付完其余的。
我们又差那么一点运气。三个月后,谁知道AM企业会不会只剩下一个空壳,会不会突然倒闭。我们提议,稍微降低价钱,卖出三成货物,对方却不肯。谈判就此中断。
终于,周岩走到掏自己腰包,打发工人离开工厂这一步。我也认为是时候。除了仓库的货卖不出去,目前我们也没办法在业务上盘活。也不是没有企业愿意跟周老板合作,如今周岩换了新机器,他工厂生产的手机配件质量跟一些大牌子已经没差别。只是,我们都不敢信任企业,他们都不肯先拿出钱来交易,合同总是收货后才付大部分余款。
我记得那天是2008年12月25日,因为那天的前夜我跟周岩去教会,度过了平安夜。也不是出于什么理由,是一个朋友说虎门那边有大型节目。我见周岩一整天不开心,就拉他过去玩。
到了第二天,基本没睡的周岩,就提了几大袋的人民币,给五百六十五名工人发工资。两天的时间,周岩的工厂就剩下三十个工人。
发工资的时候,周岩不肯让我到他工厂去。当我再到周岩的工厂,偌大的厂房,没人几个人,冷冷清清,一下子没了生气,变得陌生。这不能不让我感到伤感。偷偷的,我掉下泪,跟周岩感同身受这次惨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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