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戎马 携你走天涯(13)

我把身体靠在他的一侧，我好像看见星光隐隐从乌云里露了出来，这么苍凉。廖波转过头看我，我好像看见他的眼神里，有那么多旧时光里的星星在闪烁。我拿手指头轻轻碰了廖波的睫毛，他轻轻地眨了眨眼睛。我碰一下，他眨了一眼，我一直碰他的睫毛，他一直在眨眼。

我看到廖波的额头挂满了黑线，我也觉得没意思。起身拍了拍屁股，说：“走吧，饿了。”

廖波在那里坐着不动，我走过去拉他起来，说道：“特妈谁是病号！赶紧在食堂堵住邱天，要不然老子饭卡被他刷爆了。”

廖波问道：“你和邱天很熟啊？”

“还好吧，怎么了？“

“没什么。”廖波低着头向前走去。

我很不解，跟着他向食堂走去。

终于在二楼餐厅看见了邱天，我大呼道：“孙子，你太不厚道了！”

我见邱天在身前的餐桌上摆满了肉和水果，明显是拿我的饭卡刷的。只见邱天一副主人翁的姿态，向我们招手：“来来，小硕你饭卡里钱真多啊，我都为你们准备好晚餐了。”

我黑着脸一屁股做到他的面前，拿起鸡腿恶狠狠地啃了起来，企图拿眼神杀死他。廖波也坐在一边安静地吃了起来。

我突然感到气氛这么僵硬，我对邱天说道：“你拿酒去。”

邱天停下筷子：“啊？你之前还一副病缠身，现在不仅吃这么多还喝起酒来了。”

“屁话多，又不是用你的饭卡。”我继续吼到。

我们刚把酒瓶子打开，就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两个干部，向我们喊道：“你们哪个单位的，怎么晚上喝起酒来了。”

我一把拉住他们俩，溜之大吉。

第16节

历时三月之久的军训终于结束了，我看到新生的阳光从东方升起，心情一片大好。我们穿着一样的军装，提着一样的包，喊着一样的口令，走在浩浩荡荡的队伍里，感到这样光荣。廖波由于军训期间表现突出，个人素质优异，被选拔为骨干，任命为学员排长。此时，廖波正在外面带队，我走在队伍里，看着初日的光辉洒在他的侧面上，好久没有觉得这么美好。这时我好像廖波转过头对我笑，我眨了眨眼，发现廖波还是一副冰容看着前方。

终于过上了军校的正常生活，每天学习、训练，日复一日，平凡单调的日子让我总是怀念起当初的连队生活。

夜晚，我偷偷从寝室跑出来，爬到天台上，看着夜空，却看不到星星。

“嘿，同学，熄灯你怎么不睡觉。”

一个粗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却发现是廖波捏着嗓子从黑暗里走出来，走向我，我大吁一口气：“妈的，吓唬老子。”起身要去踹他，廖波躲过去然后拉我继续坐下来。

我看到整座校园蛰伏在夜幕下，没有了白天的呼号震天的喧嚣，这个时候这般安静的向我们展开他的模样。廖波转过头：“明天周天有外出，我带你出去玩吧。”

“哟呵，你这么严谨的人还会玩呢。”我大笑道。

廖波看向前方的一片黑暗，不说话。

军训三个月憋在了军营里，早就让我晕头转向，好像食肉的动物被关在草笼子里。

第二天早上，我拿出便装要换上，邱天从一旁冒出来：“你外出？”

我不看他：“是啊！”

“怎么不叫上我啊！”邱天急了。

我继续不看他：“一个班就一个名额，你怎么去。”

邱天一溜烟跑了出去，我再看见他的时候，他也换上了便装，得以地告知我说他从其他班借了外出名额。这下子换我急了：“你别跟着我啊，我可不想带着一个拖油瓶子。”

结果这家伙还是跟着我和廖波屁股后面走，并且在后面嘀咕道：“我就知道是你俩一起。”

我转过头瞪道：“说什么呢。”

邱天笑嘻嘻地跟上来，问道：“小硕，我们去哪玩？”

第一次来到星城的市里，我们三个人便晕头转向起来，盲目走在街上，总感觉不断有目光从我们身上扫过，让我犹如走在针毡上。我无奈说道：“带俩帅哥出来，那么多回头率真不爽。”

邱天冒了个头：“小硕，你也很帅，瞧这眉毛浓的。”

说完就要顺手来摸我的眉毛，我一巴掌打掉他的手：“少占我便宜。”然后大呼小叫着进了一家餐厅。

下午回去的时候，我感叹快乐自由的时间那么快，又要回去被关了起来。傍晚的星城从白天的喧闹中走出，变得冷却下来。夕阳斜过这片城市，金辉撒过我们的身影，我向身后看去，好像能够看见廖波和邱天的身后散漫的历史风尘。我看到他们俩停下来对我笑，笑得那样灿烂，好像这个时刻里把所有我光阴里的阴霾都赶走。我也停下来笑，偏过头看向廖波，我隐隐都感觉自己笑出了泪花。

时间在我们的学习与训练中走失掉，炎夏过去了，秋天的最后一片叶子也落了下来，冬天便到来了。这段日子，我习惯请假去校园里拍照，有大型活动时我便扛上我的单反上路，这时，邱天便在一旁酸道：“你又上班去啊。”

我严肃说道：“是啊，哥们儿现在日理万机。”

星城的军校里地方的学生一起在学习，其中的大量女地方大学生的出现，避免了在军营里阳盛阴衰的景况。于是，有院团委的活动时我也溜进了大量地方生的队伍里，大家一起帮孤寡老人，学雷锋，做宣传。

甚至经常我也会被调到机关里帮忙，在队里的时间里少了，和廖波交流的时间更少了。我心里也大吁了口气：或许这样自己就能慢慢将自己也不能理解的感情磨淡掉。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在队伍里行走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看向带队的廖波，我不知道为什么在教室的课堂上习惯地转过头去看廖波是否在认真上课，我不知道训练的时候眼角总能瞟到廖波的身影。

当这一年的最后一天终结的时候，冬天的第一场雪便降临，我拿着相机照着路灯的灯光，看见一片一片的雪花从夜空里飘落了下来，我抬起头看见漫天的这些雪花纷纷扬扬洒落下来，这倾世的模样告诉我这一年就这样结束了，我想问问自己这一年我究竟得到了什么，然后又失去了什么。

我抹去脸上的雪花，看向前方。我看到前面的路灯下面，廖波一身军装，笔挺地站在那里，他好像就一直在那里，他的大檐帽上落满了厚厚一层雪，他就站在那里微笑着看着我。我拿着相机也呆站在那里，好像时光在我们之间匆匆流逝，凡尘碧落后，我们还一直在这里站着。我好像感觉刚才落进了眼睛里的雪花融化了，化成了水，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