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靳楚歌手插进兜里,用了一点力气支撑,“晚上我要走了,买了九点的票。”
“这么快?”靳母很意外。
“嗯。票很难买,主要中转的票没法选,换其他的,路上就得花很多等车的时间。”
靳母表示理解,也很遗憾,“唉,以为你还会再待几天的,这么快就走……”
“回家吧。”说这话的时候,靳楚歌的声音有些发颤,不知道是因为室外太寒冷,还是别的原因。
靳母说:“你等我一下,我看能不能找老师调班。”
靳楚歌先到楼下打开车锁,等母亲出来。靳母踏着上课的铃声匆匆而来,坐上自行车后座,轻挽着靳楚歌的腰,待他往前骑时,不住提醒:“慢一点,当心车。”
靳楚歌笑道:“不相信我技术。一中的路,当年比二中的复杂多了,我还不是来来回回骑了五六年?”
“两年多一点。”靳母纠正他的说法,在心中默算,“初三整年都住校,高中三年几乎没跑过通学……唉,当时是没想这么多,要是知道你会一年年走得越来越远,再怎么样也不会让你那么早就离开家,离开爸爸妈妈……一家人在一起的时间,好像屈指可数啊。”
“大家都忙嘛。”靳楚歌很自然的说。
“有没有考虑过在家找工作?或者是在离家近一点的地方?”
“我学的这些,在家能派上什么用场?”靳楚歌只能找到这个作为推脱的理由,专业对口,现在对很多人来说,都只是梦想。
靳母笑道:“我随便说说。就是觉得一家人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太少了。”
靳楚歌没再说话,埋着头骑,顶着风,脸被冻得木木的。
快到家的时候,靳母拍拍他说:“到前面菜市停一下,去买点菜。你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靳楚歌不是敷衍,他对吃的向来不挑剔,尤其是母亲做的菜。
“那我看着买吧,这会儿不知还有什么菜卖。”
靳楚歌锁好车,跟在母亲身后,帮忙拎东西。菜市有许多熟人,纷纷亲热的把靳母唤作老师,跟在她身后的靳楚歌,免不了被他们欣赏赞叹一番。这样的时候,靳楚歌总能瞧见母亲含蓄而又自得的笑容。父母的心愿其实很简单,希望孩子平安健康,旁人对孩子的夸奖,同样是对父母的褒扬。靳楚歌却又想,如果夸奖有朝一日换作了轻蔑或耻笑呢?
靳母嘴里应着靳楚歌的话,菜随便买点,但行动上一点都不随便,尽拣他爱吃的买,也不管买那么多,是不是一次全都能吃掉。最后靳楚歌双手满满的跟母亲走出菜市,举都举不起来,他无奈的说:“你和爸看来得连着吃半个月的剩菜了。”
“所以你要多吃点,别剩下。”靳母帮他腾出手,把菜放进车篮内。
“留着等我回来吃好了。”靳楚歌笑着说。后座上也放满了菜,不能再带人骑了,他推着车与母亲一起走。
靳母看过他几眼,像是随口的问:“你爸下午在家干嘛?”
“睡觉吧。”靳楚歌下意识的撒了个谎,又感觉说得太死,毕竟是他叫自己去去接母亲的,便补充说:“我出来的那个时候,他在沙发上坐着。”
“他……还和你说了什么没有?”靳母小心的问。
“没有——怎么了?”靳楚歌不想问,可还是问了。
靳母叹了口气,好像并不打算说。
“到底什么事?你出去的时候,我听见你们在房里说的话了。”靳楚歌直截了当的说。
靳母见儿子问得郑重,而她本来就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告诉他;左右为难中,再被他一追问,立刻放弃了隐瞒,“你爸前阵子觉得不舒服,老是说胸闷,我陪他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医生说他心脏不太好。小时候落下的毛病,暂时不能确定会不会遗传。你爷爷的心脏就有问题,但是你大伯和三叔都没事——你自己觉得怎么样?平时有这方面的感觉么?要不要也去医院检查一下?上次你回来,你爸刚做完检查,没出结果,就没和你说。这次我是一直想让你去检查一下的,总找不到时间……”
“我没事。”靳楚歌说,“我一直都坚持锻炼的,应该不会有问题。”
“还是检查一下好。”靳母有说不出口的忧虑。
靳楚歌只好宽慰她:“毕业会有一次体检,我会让医生好好检查一下的。”
靳母是想笑,但没笑出来,她说:“还有一件事……你三婶……”
靳楚歌听母亲和自己提起三婶好几次了,他是不想让她太劳累,可一再的欲言又止,岂不是会更累?靳母想说的,一定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也一定是和爷爷的去世有关吧?那样的三缄其口讳莫如深,当中肯定有相当复杂的牵连,究竟是什么呢?靳楚歌已不想再猜,如果一切都是注定的,逃避只能延缓事实到来的时间,并不能改变事实本身,该来的终究会来,无论刀枪棍棒,伤痛不可避免,就让自己赌一把,看看现实会不会真的强悍到无懈可击。所以他问道:“三婶怎么了?我看靳楚文和她闹得很僵,爷爷的丧事也不让他参加……”
“我想说的就是这件事。”靳母停下来,站住说,“送你爷爷去医院的那天半夜,我留在后面拿证件,准备钱,给他们两家人打电话,晚到了一点。你爷爷那时候已经不行了,拉着你爸说了几句话。当时你三婶在医院值夜班,得到消息赶到时,可能也正好听到一些。你爸跟你大伯和三叔转述你爷爷的遗言时,你三婶也在场,说的意思和你爸的不太一样……”
“爷爷……说了什么?”靳楚歌再次发颤。
“你爸没全部和我说。”靳母摇摇头,“他和我说的,就是他和你大伯他们说的,可谁都看得出来他还留了一些没说。”
“三婶怎么说?”
“她也不肯说。非得让你爸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她才肯证明她听到的是不是就是那些。”
靳楚歌感到好笑:“她又不是一直都在,她怎么能证明爸说的不是爷爷说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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