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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笛子的民工(同志真实故事)(22)

来源:一路同行 作者:泪峥嵘 时间:2022-05-17 【投稿】 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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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质问,缠绕在心底,酸酸的,终究说不出来。

我已经不是说爱的年纪。

我何必要求别人爱我。

我每次失败的方式,有着同样的笨拙,我永远学不会刻意地掩饰什么。我的眼睛学不会瑟缩着躲闪。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小成的瞳仁里面一片纯净?!他钝钝的神态和羞涩的表情,却一再将我的心碎再稀碎一遍两遍三遍?

“哥,别生气了,真的对不起,我确实是想学习点文字排版还有表格处理的。”小成一边忙活,一边挤出诚挚的歉意。

李强隔着一排灶具跟我打招呼。

“小马,你和小成有什么误会了吧,老爷们儿把话说清楚了不就齐了,怎么能动手呢?!我刚才还狠狠说了小成一顿呢。这孩子也不容易,哭得跟泪人似的。”

李强凑到我身边,耳语,“张经理,咱可不好惹,他是前任酒店董事长,法人代表的儿子,机关的很多关系都是他维持,就是他,一口答应让小成来这上班的,别人谁敢给他较劲儿?!今天你踹了他,他受这大委屈,可是头一次!你们这矛盾要不调停一下,对小成也不会有什么好处?!”

我看看小成,他仿佛什么也不知道,在我出神散乱的视线中,自顾自忙着。

我咬牙切齿地对李强说,“我操他妈的,管他什么乌龟王八蛋中华大鳖的儿子,大不了,我不让小成在这干了!”

李强奇怪的表情打量我,嘲笑般嘿嘿一乐。“你和你姐性格还真不一样。你姐怕事不惹事儿。你是惹事不怕事儿。真爷们儿!”

“小成,我走了,回头再找你算账!”

小成堆给我一个苦笑,欲说还休的小可怜表情。

我的心里有颗爱的种子,经过一番挣扎,刚刚放心长出稚嫩娇美的芽,就遭遇了风霜侵袭。

奶奶的,谁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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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驾驶座上,仍旧无法平复激动骚乱的心绪。

望着酒店大堂金黄明亮的空间,我感到一片迷茫,用什么才能拴住小成那颗不安份的心。

我明明抓到了小成眼中的纯净,那闪现出的彼此倾慕,却为什么又倏然不见?甚至我已经找不到他做搬运工时那些难以言状的悲伤。

我想和小成再聊聊,哪怕只言片语。

我从中午就没有吃饭,尽管饥肠辘辘,我也要等到晚上十点,等小成下班。

大概九点四十左右,我眼前竟然闪过一对急匆匆走出酒店大门的身影。张经理和小成!小成在前面疾走,张经理紧跟,看样子都很气愤!张经理甚至对小成推推搡搡。

我悄悄下了车,小心翼翼地跟在他们身后。

他俩躲进了马路边一片绿化带,绿化带里面有弯转的碎石小径,有供路人休憩的长椅。我贴着路边,站在离他俩大约10几米的地方,装作蹲下身子系鞋带。过往走路的行人和偶尔骑着电动自行车的人,从身边面无表情地经过。

我能听到他俩的争吵。

“我不想跟你在酒店吵,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昏暗的路灯下,小成的脸色阴暗得可怕。

“今天踢我的,是你什么人?!”张经理心有余悸,我能听得出来。他壮胆似的使劲捣推着小成的肩膀。

妈的,我当时怎么不再加把劲儿,踢死你!

“那是我哥,你没看到他打我了?!”

“真他妈凶恶,跟你一个德行,无情无义!那这次的一千块钱,不能算!”

“为什么不算嘛!说好的,无论怎么玩,一次一千!”小成压低了声音,但我字字句句,尽收耳底!那语音中矫揉的羞愤,仿佛是对我的厉厉锥刺。

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两个滥人跟前。

一把薅住张经理的领带,“你他妈的,不给我讲清楚什么一次一千,你信不信老子送你见阎王?!”

张经理挣扎着抡起他的拳头,我躲闪不及,打在了我的右眼圈。眉骨大概被他的戒指划破了,热滑的血液,顺着我的右脸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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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爱的名义下,我隐含了一个视角,一个忽略现实的视角。

仅仅依靠热忱的依稀微光,照亮不了小成的前程,照亮不了小成灰暗的心。

我和张经理撕打在一起,我的拳头雨滴搬砸在他的脸上。他的鼻梁可能让我打歪,鼻血糊弄了满脸。我仍不停地拳打脚踢。小成拼命抱住我,雨点自然就不客气地砸在他的头上胸前。

张经理趁小成阻拦我的当口,跳出一丈开外,他指着我,“你他妈等着,看你是想不要胳膊,还是不要腿,老子绝对轻饶不了你!”他拨号,拨打电话!手机面板的蓝盈盈光线,映衬着一张血糊糊的鬼魅之脸。

小成舍弃了阻拦我,扑过去夺张经理的电话,我跟着冲过去对着张经理膝盖一脚把他踢了个趔趄,他手机掉在了地上。

小成两手张开,一边推着我,一边推着那个天煞的,哭着大喊:“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别打了。都怪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们。。。。。。”

路边围着越来越多的行人,有人拨打了110。一辆警车正呼啸而来,他要从对面拐弯绕过前面一个路口,才能到达这片绿化带。小成猛然拉着我疾跑起来。

有人对着我和小成逃跑的背影嚷嚷,别跑别跑!

张经理虎着血脸,朝围观的行人怒吼,“操你大爷的,看什么看!?看什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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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小成打车回到家。

车就暂时扔在酒店的停车场上吧。他妈的,爱咋咋的。

我疲倦地躺在床上。小成用湿毛巾擦拭我脸上的伤口,他紧张地拉遍家里所有的抽屉,找创可贴。就算找到了我也不贴!眉骨上划开个伤口,顶多两厘米长,在眉毛中间,肯定贴也贴不上。

“死不了!早就不流血了!别翻了!害人的东西!”我对着还在慌张乱翻的小成训斥,把脸赌气扭向了一边。

忽然觉得四周异样静寂,只能听到断续的啜泣。

扭脸一看,小成跪在了床前!低着头,两手撑着地,肩膀不停地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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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身搀扶小成,他拽着我的胳膊不愿意起来。

“哥,你能听听我真实的想法吗?”

小成擦了擦眼泪。抬眼问我,一样钝钝的表情,眼神中一样的纯净,我仿佛能看见诚惶诚恐的自己。

“我不是一直都想听听你的真心话吗?”我喉咙发堵,咳了一声。

“你和小胡,还有小龙,对我都很好。”提到小龙,他眉毛紧张地跳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