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我他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十三
推门进屋的时候,木头正一个人坐在床上打电话,看见我他似乎有点吃惊。
我随便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顺手拿起了一摞报纸随便翻了翻。
我觉得和木头这样的老熟人,犯不上在这种情况下躲出去。
而木头也很快和那个人说了再见。
快得让我只听见一句“下回再聊”。
——上了大学,再简单的人也有心事了吧?
木头把电话往床上一扔,然后两眼直直的看着我。
我被他瞅毛了,拿报纸在脸前面作势挡了一下。
报纸后面传来了木头带有明显不满的笑声:“哈哈,还不好意思了阿,我来看看你到底变没变样!你这一天可真是神出鬼没的阿,你个没良心的牲口!我妈还打电话问我你咋样了,我能怎么说?你说你亏心不亏心阿?”
我把报纸往旁边一扔,说你看吧,我脸上有没有口红印子?
木头笑了,这一次笑的还蛮正常的。
“你说说你,这又多长时间了阿?你还有没有我这个朋友啊?你一天到晚都忙活什么呢?”
我能说什么呢?告诉他这些日子我经常在一起的,是当初那个我天天去他寝室睡觉的学长?
木头见我没回答,追了一句,说挺子你不是真有女朋友了吧?是不是当初让我和老齐他们给蒙对啦?
他追问这一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奇怪,眉头皱着眼睛眯着,仿佛我说出任何答案都是对他的敷衍。
我尴尬的笑了笑,说行了行了,你们能不能别那么三八?一天到头没完没了呢?我就不能有点别的事儿啊?老大的人了想法那么猥琐!
木头摇了摇头,但是眉毛松开了。
似乎他已经得到了答案,而且是一个他早就料到的答案。
我觉得浑身不自在。
我害怕木头这种说话的方式。
以及他洞察一切和怀疑一切的眼神。
他原来不是这样。
绝对不是这样!
终于,我想起来我找他的目的是什么了,这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
所以在我把光哥给我的消息转述给他的时候,我竟然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
我这人喝酒脸都不怎么红。
出人意料,木头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似乎一下子从刚才的阴郁和敏感当中解脱了出来,脸上又呈现出了我似乎还熟悉的那份直接和单纯。
一瞬间,我觉得屋子里充满了阳光!
因为我所熟悉的木头,本就是个很阳光的人。
高中三年,和他在一起,我会想开好多我本应该想不开的事情。
因为我本就不是一个遇事想得太开的人。
可曾经的木头就不是这样,他自己开心,更想让身边的朋友开心。我们一起踢球,一起在下晚自习的时候跑到校门外偷偷抽烟,一起在课间讨论临班的某个女孩长得是否漂亮以及他的男朋友究竟配不配得上他。每次考试不是很理想的时候,木头都会陪我往家里走一段,想办法劝劝我,让我鼓起足够的勇气回家面对我妈妈那张即将因为愤怒而扭曲了的脸。
他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
我看过他的毕业纪念册,好多女生在上面写着,祝福你,于佑杨,希望你能永远拥有你的乐观和笑脸!
我揶揄他在班里四处卖笑。
他拎着个黑板擦追着我从五楼跑到了一楼。
这样做的结果是撞到了其中一个在他本子上留过言的女生,这丫头瞪着眼睛手舞足蹈的说我俩是神经病,我俩放肆的大笑,直到那丫头也抛离了愤怒和我俩一起放肆的大笑为止。
那是高考一周前。
木头那时候的笑是发自内心的觉得好玩,而我,可能更多的是一种紧张的发泄吧。
木头乐观开朗而简单直接的心态,决定了他高考的超水平发挥。
也决定了我们俩得以继续在同一所学校,继续做朋友。
朋友?
我真的忽略了朋友?
我真的忽略了朋友!
——可这又是为什么呢?
木头在恢复了我熟悉的气质之后,从柜子里拎出了一件皇马黑色的客场队服,和我身上穿得一样。
这是我们高中校队的队服。
他把衣服反过来给我看,我看到了背面的7号。
有些褪色的“7”,好像还可以看得到我们当年抛洒在球场上的汗水的印记。
我是8号。
木头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说,走吧,哥们,到场上你可别给我碍事啊!
这是我们以前每次上场之前都要扯的皮,我接下来回应应该的是:滚他妈蛋,管好你自己,别总让老子给你擦屁股!
但是后面的话我没说出来。
因为我已经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当中。
……我那些个青春岁月啊!
趁我沉思的时候,木头已经把衣服都换好了,站在镜子前面照啊照的,还顺便往头上喷了些者哩水儿。
他这个人挺修边幅,不像我,为了省却洗头的麻烦剃寸头剃了十多年。
整理完毕,木头冲我吹了个口哨,把我从胡思乱想当中拉回到现实生活。
我站起身准备走,木头突然拉住我,把我拽到了镜子前。
他认真地打量了一下镜子里的我们俩,之后说,看吧,兄弟就是兄弟!
莫名其妙的,我就觉着,他这句话,说得不应该只有一个意思。
看着镜子里面木头那张我熟悉的面孔,我突然觉得我身边这个人很陌生。
有时候,当你觉得有一个人你突然不认识了,原因不是面孔变了,而是想法变了
十四
我们到了体育场,发现呼呼啦啦的来了起码有四五十号人,足见大一菜鸟们在刚入学的时候对待学校活动是一个怎样生猛的态度。
领头的是三个老生,后来知道,个子高高的是大三的,学生会体育部的前任部长,另外两个是大二的,现任体育部的副部长。
如果学校真的是小社会,那学生会就是小衙门。
我在大学混迹四年,接触过形形色色的学生会干部,良莠不齐有好有坏,但大多数人给我的感觉就是四个字——华而不实。
再难听的话我不想说了,反正我不喜欢学生会内部的氛围和学生干部们的气质,总觉得他们做每件事都怀着不太拿得上台面的目的。
他们确实值得同情,因为他们生活里面少了很多青春最后阶段的单纯,年纪轻轻就要学会游刃有余的在脸上来回倒腾两种面孔,一副给上面看,一副给下面看。
在他们那里,没有我们这种傻孩子傻玩傻疯的快乐,上了大学,他们就已经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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