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华 林奕华,香港文化界著名人物,也是一位同性恋人士。他是第一个用同志称呼同性恋的人。他曾写过多部舞台剧,1994年凭《红玫瑰白玫瑰》(关锦鹏导演
林奕华
林奕华,香港文化界著名人物,也是一位同性恋人士。他是第一个用“同志”称呼同性恋的人。他曾写过多部舞台剧,1994年凭《红玫瑰白玫瑰》(关锦鹏导演)获台湾金马奖最佳改编剧本奖。正值由张艾嘉原创的舞台剧《命运建筑师之远大前程》在大陆巡演广州站期间,笔者采访导演林奕华——— 从张爱玲笔下的女性角色看到自己 记者:您很喜欢张爱玲的《心经》? 林奕华:十八九岁时初次读到,觉得那个小说很现代。她的写作是对家庭的颠覆。《心经》从表面上看来,父母健在,女儿是掌上明珠。可是其实呢,暗涌着女儿对妈妈的妒忌,父母之间爱情的死亡,爸爸年华老去的伤逝和挫败感,而妈妈是一个EQ很高的“CEO”———女儿最后崩溃了,她仍可以很好地处理这一切。我也是来自于这样一个家庭,彼此有些共通点。 记者:当中的不伦恋情对您有所触动吗? 林奕华:嗯,当时已知道自己是同性恋。与小说中的这种恋情一样,是种禁忌,在不能见光的情况下进行。 记者:张爱玲的其他作品您也喜欢? 林奕华:张爱玲的全部书我都很喜欢,最喜欢《半生缘》。 记者:为什么是《半生缘》?在文学史上评价反而不及她的短篇小说。 林奕华:《半生缘》有瑕疵,但细节很丰满……这个问题很好,让我想想。这样讲吧,我一定不是王佳芝,一定不是白流苏,但我可以是顾曼桢。 记者:为什么是顾曼桢? 林奕华:其实我是顾曼桢加上顾曼璐,某种程度上也可以是石翠芝。但我一定不是那堆男人,那堆男人没用的。(笑了,一旁的同事也笑了。) 记者:可是她们三个是很不同的女人。 林奕华:我也可以是很不同的。 记者:为什么刚巧是《半生缘》中的三个女性呢? 林奕华:这三个女人经常将自己放在一个不应该放的地方,就像《红楼梦》说的“尴尬人逢尴尬事”,比如曼璐,就是个desperate house-wife(绝望主妇)。 女明星对我的影响大于男明星 记者:您会在角色身上看到自己? 林奕华:在明星身上也能看到一种自我认同。我从小到大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铁金刚”,所以我从来不会对扮演“铁金刚”的明星产生“想成为他”的那种欲望,但不代表对他没欲望———我可能会被“铁金刚”吸引。这是一个自我的建构过程。笼统地说,女明星对我的影响大于男明星。女明星的身上比男明星有更多传统和现代的冲突,承受很多潮流和时尚给她们的压力。在她们的发展里,可以看到她们是怎样由一种被欲望化的物件转化成另一种。 比如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优雅是很重要的,但现在没人说优雅,现在是Lady gaga。优雅所需要的是含蓄、细致,但现在的人是就怕你看不到我。人人都在竞争,然而大多数人都平凡、平庸,所以他们不能再用内在的气质帮自己说话,她们要用“大声公”(扬声器)。你在女明星身上可以看到时代的变化。相对来说,男明星较少。 记者:那这种自我认同如何体现在您的创作里呢? 林奕华:比如,我会认为优雅是重要的,在作品中会很重视细节。主题也一直是更关心女性。现在的爱情电影里的女孩子总是显得白痴低能,然而上世纪七十年代的爱情电影,女主角如Meryl Streep(梅丽史翠普)、Barbra Streisand(芭芭拉·史翠珊)都是很有自我的,她们与爱情对象拉锯的时候,经常有很多辩论。 现在女性的权力提升了,然而她们还是很被动。她们会被叫作“剩女”,她们比男性更介意人家的看法,她们会将进步力量内化为恐惧———怕自己太进步、太前卫,无法得到传统女性能得到的东西。所以女性常常被扯后腿。明明已经在学历、谋生能力、经济、自我意识这些方面随着时代进步向前,但总是向前走三步向后退两步。我的创作就是想在这种处境中提出:是不是必然的呢?有没有其他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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