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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那些同志孩儿(57)

来源:心同网 作者:老藕 时间:2011-04-15 【投稿】 字体【

一位退休女工莲姨,无意中闯入了一位名叫额尔敦的同志的博客,和他成了网络上的朋友。从此结识了许许多多的“同志孩儿”,莲姨了解了“同志孩儿”们心中的苦衷,了解了这个群体中的孩子与主流群体的不同的情感历程:他们在性成熟期痛苦地进行着性取向的自我认同。

这下轮到尔冬目瞪口呆:难到天下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尔冬也曾经不止一次的设想着有一天向妈妈出柜会是怎样一种情景,想了一千种一万种,无论如何没想到会是今天这个情景。尔冬也曾经想过,我的妈妈要是像莲姨一样理解同志有多好。但万万没想到这竟变成了事实。

尔冬伏在妈妈的腿上哭了。他不知如何诠释此时此刻的心情。他用眼泪冲刷着心中的块垒,只觉得,从离开北京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紧绷着的心,十几年了,今天终于轻松了。他只有一个念头:只要妈妈接受自己,全世界对我如何我都不在乎。

莲姨用手轻轻地怕打着尔冬的背,就像在哄一个婴儿。过了许久,尔冬抬起头来,看着妈妈,不好意思地笑了。

莲姨用手戳着尔冬的额头,嗔怪地说:“还笑!妈妈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么?为了你,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妈妈都肯。你要是早跟妈妈说了,少吃多少苦,少遭多少罪。你一个人,那么多年,从小到大,独自一人承受了那么多。。。”说着说着,莲姨的眼泪又下来了。尔冬从餐桌上拿起一颗栗子,两只有力的大手,一捏,栗子的皮就裂开了,他剥出了栗仁放到妈妈嘴里,淘气地还不把手移开,意思就是堵住妈妈的的嘴,不让妈妈再说了。看着妈妈香甜地吃了,尔冬心里有着一种无比的舒畅。

尔冬恍惚觉得多少年前,似乎也曾经上演过这一幕,只不过那时是妈妈剥给自己吃。尔冬很少靠妈妈这么近地坐,看着妈妈脸上已布满细细的皱纹,黑发中掺杂白发。他想到:妈妈老了,我一定要给她一份舒适的晚年生活

莲姨觉得,一场噩梦结束了,今后不管在哪里,母子两个,呵呵,也许再加上另一个儿子,也可以像桂香一家那样生活在一起,心情便开始愉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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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一早,莲姨娘儿俩就早早起床收拾屋子,把家具能靠边的靠边,能折叠的折叠,尽量空出更大的地方给客人坐。烧好开水,准备好水果干果饮料。。。。多少年了,莲姨没在过年时招待这么多客人了,今天高兴得像个孩子,甚至不知不觉地哼着歌,还时不时地,跟着电视里扭秧歌的镜头扭两下。尔冬就偷偷地笑。被妈妈的情绪感染着,忘记了一切烦恼。

门被敲响了,进来的是永明两口子,北北怀里抱着棉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孩子。四个人互相说着拜年的吉祥话,莲姨接过孩子,放在了床上。听听孩子没有动静,以为还睡着,就轻轻掀开了被子的一角,想悄悄看看孩子的摸样。不曾想,那孩子睁着两只叽里咕噜的大眼睛正从被子的缝隙中看自己呢,那纯净的眼神燎得莲姨心花怒放。情不自禁俯下身就亲了一下小脸蛋儿。大家还没坐稳,星儿一家三口就到了,桂香还按照老规矩,带来了一大盒子稻香村的糕点,惹来莲姨好一顿埋怨,说:“你这人的思想,守旧时特守旧,前卫时特前卫。啥时候了,串门还带点心匣子。”桂香冲着尔冬说:“这是你儿子尔冬吧?阿姨今天第一次见,我呀,今天还就是守旧了,来,阿姨给你压岁钱。”说着还真从包里拿出来一个红信封。慌得尔冬不知说啥好,一个劲推着阿姨的手。莲姨夺过信封放回了桂香的包里,笑着说:“你还拿我们尔冬当小孩子,如今他也是当干爹的人了,快过来看看尔冬的干儿子。”说着把桂香拉到床边。桂香也是多少年没见过这么小的小孩子了,激动得脸上放光,一屁股坐在床边,两手小心地托起孩子,说:“来,让我抱抱,让我也过过当奶奶的瘾。”地方太小,又怕摔着人家的孩子,莲姨索性让桂香脱鞋上床,把勇的孩子抱在怀里。勇的孩子还真给面子,冲着桂香笑了。桂香差点掉下泪来。让莲姨拿过自己的包,掏出红信封,塞在了孩子的被子里。

几个人正聊着,又有人敲门,小亮带着女朋友和英姐一起走了进来。莲姨奇怪地问:“你们怎么会走在了一起?”小亮说:“刚在门口碰上的。”莲姨给大家作了介绍,指着小亮说:“这是我同学的儿子,就住我楼下,这是他的女朋友,我也是第一次见。”女孩子甜甜地叫了一声阿姨,冲大家点了点头。莲姨拉着英姐的手说:“这是尔冬的同事,也是好朋友,到北京亲戚家来过年的。”尔冬和英姐互相望了一眼,英姐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莲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尔冬笑呵呵地冲英姐做鬼脸,英姐也只有冲着大家说了一句:“大家好!”

小小的房间,挤了这么多的人,不少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大家没有一点拘束感,三三两两地聊着。忽然听到桂香说:“我摸着小被子有点热呼呼的,这小子是不是尿了?”北北赶紧挤过来,拿出准备好的尿不湿,熟练地给孩子换上,麻利地包好。永明在一旁笨手笨脚地帮不上忙。莲姨说:“现在的东西倒真是方便,拉了尿了,换下来扔掉就行了。”永明说:“唉,这方便都是钱买来的。这一天光是尿布钱就得花好几十块,我现在烟不敢抽,酒不敢喝。”转过脸拍着肚子对莲姨说:“您看,我是不是比去年瘦了?啤酒肚都没了。唉,儿子就是我终身的老板,下半辈子,就给他打工吧,想炒他鱿鱼都办不到。”北北说:“什么意思?这么大怨言?你要是不满意,我先炒你的鱿鱼。”满屋子的人哄堂大笑,永明也附和着大家憨憨地笑。莲姨,唯恐儿子心理不舒服,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瞥了尔冬一眼。发现尔冬在和悄声嘀咕着什么。正好此时也抬头看了莲姨一眼,报以妈妈一个感激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