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读高中二年级,但年龄已经十八岁了。为了选择这所重点高中,我在中考的时候复读了一年,并且那个时候,人们上学好象都比较晚,而成熟得又比较早。
我只好撒谎说:“在学校里就会了,那时候经常蹲在厕所里抽。”
我是把别人的事情说成是自己的了,蹲在厕所里抽烟的人根本不是我,我只是蹲在那里,看到了曾嵘脚上那双鞋子。
我下意识地低下头看他的脚,他穿了一双棉拖鞋,而不是我想象中的那双白色牛筋底的皮鞋。
我说曾老师,你决定定居在这里了吗?
他说应该是的吧,现在的房子还是租的,不过我们在存钱,将来会买房子的。
我鼻子一酸,我想问问他,是否还记得圣诞节的那个夜晚,但忍住了没有说出来。
或许我应该喝一点儿酒,酒精的力量会使我增添勇气,但是没有,今天的中午我们没喝酒。
所以我也就无法失态,我只能深深地吸烟,又点燃一根。
然后,我再一次惊异地瞪大了眼睛。
阳台是封闭的,用茶色玻璃封了起来象个小小的阁楼,也就隔开了与邻居家阳台的直接面对。但隔着玻璃,在我的右边,邻居家的阳台上,出现了两个人。
本来不会引起我的注意,但我一直努力的倾斜着角度,曾嵘在我左边,我只好歪着脑袋往右边看,右边阳台上的那件火红的棉风衣象一面旗帜一般在我眼前飘动。
那两个人在那里亲热,拥抱在一起,久久地没有分开。
红风衣的女人头发很长,抱着她的男人把头埋在他肩膀上。
曾嵘也看到了,感叹般地说了句:“呵呵,真恩爱呢。”
我使劲地揉了下眼睛,克制心中强烈的不安,问了句:“你邻居?”
他说:“女的是我隔壁家的女儿,省建设厅原副厅长的千金小姐吧。男的不认识,她的新男朋友?”
我几乎要骂人了,什么狗屁新男朋友,那是我爸爸。
26
茶色玻璃没能遮挡住我窥视的眼睛,同时也没能阻隔我爸爸的目光,他在“百忙之中”抬起了头,冷不防看到了对面。我明显地感觉到,他发现我了。
我立即闪身离开了阳台。
但三分钟后还是响起了敲门声。
我惶惑不安地坐在沙发上,路清远扎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开门。我听见他问:“恩?请问你找哪位?”
我爸爸径直地闯进来,直冲到我面前,骂了一句:“你这混帐东西,怎么跑儿这来了?!”
我有点儿怕他,也有点儿恨他。他背着妈妈在外面胡搞,然后还跑过来质问我,真不要脸。我把头扭了过去不理他。我旁边的曾老师愣住了,看看我又看看他,问:“您是?……”
我爸爸根本不理他,继续骂:“马上给我滚回家去!你个不要脸的东西,还学会离家出走了?!有书你不好好读,尽和社会上这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妈的老子今天打死你!”他越骂越气,竟想冲上来打我了。
曾嵘立即把他拉住了,听话音他大概猜到了这是我爸爸,有些尴尬,五分钟前这个人还在阳台上玩浪漫,现在又跑过来义正言辞地教训儿子,这多少有些滑稽。
他说:“有什么事儿您好好说别打人啊。”
爸爸说:“你让开!我管儿子不关你的事儿!”
曾嵘说:“但这是我在家里,肖歌是我学生,有什么事儿好好说。”
爸爸说:“你是他的老师?哼!那我倒要问问你,你是怎么带学生的?好好一个孩子好好的书不读突然就退学,你是怎么当老师的?你们都教了他什么?现在还躲在外面不回家,你们就是这样教育学生的吗?”
我被他的一顿胡搅蛮缠气得头发晕,拼命地叫了起来:“你想干什么啊你?我的事儿跟曾老师没关系!告诉你,我就是不想看到你!你出去、出去!!”
小乐和路清远被吓到了,围过来,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爸爸说:“妈的老子就不出去!你真是翅膀硬了,敢跟你爸爸顶嘴了!我今天非得教训你不可!”
我叫:“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在干什么呢?你刚才在干什么呢?!……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你出去!”
我推他,他的巴掌就扇到我的脸上了。
曾嵘立即上来拉扯,一边护着我一边把他往外推。
于是几个人拉拉扯扯唱大戏一般堵在门口,吵闹的声音惊动了整个楼道。最后,那个和爸爸在一起的红衣女人出现了,爸爸的嚣张气焰收敛了很多。
女人问:“老肖?这是怎么了这是?”
爸爸灰着脸吭了一声,“没事儿……这是我儿子。”
女人的目光迅速在我的脸上扫过,我的目光也在她脸上扫过。她的眼神很复杂,有些慌张和怀疑,又有几分温恼,说了句:“老肖你回来。这么多人,你也不怕笑话。”
爸爸回去了,丢下一句:“妈的你立即给老子滚回家去!”
我们也回了房间,把门重重地关上。
结果这一天原本微妙的聚餐变得复杂了许多。
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坐在沙发上大哭了一场,自然一边哭一边也少不了控诉,把自己的爸爸狠狠地骂了一通。
回去的路上,小乐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我交我擦红肿的眼睛,她说:“真没想到……你这么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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