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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痕 作者:肖红袖(37)

来源:心同网 作者:肖红袖 时间:2011-04-15 【投稿】 字体【

那一年我读高中二年级,但年龄已经十八岁了。为了选择这所重点高中,我在中考的时候复读了一年,并且那个时候,人们上学好象都比较晚,而成熟得又比较早。

从急切想见到他到现在躲避他,我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

我彻底被自己弄晕了,旅客的人流挤挤擦擦地出了检票口,我看见路清远把曾嵘送到铁栅栏那里,两个人挥别。

最后的一瞬间,我决定,逃开。

我揉烂了手里的火车票,起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出了火车站,在车站广场伫立。

车站的大喇叭里一直在播放列车即将开动的消息,背景音乐却是流行歌曲。

为何一转眼

时光飞逝如电

看不清的岁月

抹不去的从前

就像一阵风

吹落恩恩和怨怨

也许你和我

没有谁对谁错

……

又是童安格的歌……我觉得自己似乎疯了,音乐和周边的楼群人流还有远方的金色山脉纠结在一起,化成一把刚椎,直接刺穿我的耳膜,刺入我的脑海。

我缓缓地蹲下,捂着耳朵,泪水拉成了线,滴滴答答一直落在水泥地面上。

阳光把它蒸发,不留任何痕迹。

我看到了阳光下自己的身影,蜷缩成一团,那么小那么小,可怜而卑微的小,无奈无助的小。

然后,眼前,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双白色皮鞋。

一个人站在了我面前,这瞬间我错愕地以为是曾嵘,因为这皮鞋我再熟悉不过了。但又在瞬间反应过来了,应该是别人。

果然,路清远是嘴巴几乎咧到耳朵根儿上了,眼睛瞪得圆圆的,操着不可思议的语气说,肖?

这天夜里,我住进了路清远和曾嵘的家。

躺在路清远的身边,我清醒地知道,我睡的位置就是曾嵘睡的地方,是不是还留着他的体温?

路清远浑然不觉,他真的以为我是跟父母吵架后赌气出来的,我也不会让他知道,其实我跟他一样,爱着同一个人。

曾嵘是回自己的家处理一些事情,原来他面临着婚姻压力,父母正在逼婚。但他回去绝对不会是和父母托盘而出的,他只是去斡旋。

这个时候我才第一次感觉到了,如果一个男人决定要和另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将要承载的会有很多很多。

而我,不过是在一个小小的阶段罢了。

是啊,就算是曾嵘爱的是我,跟我生活在一起,又能怎么样呢?他同样是要面对他父母的压力,我又该怎么和家人解释呢?

于是我一下子佩服起路清远来了,佩服他真的是敢想敢做……不行,我不能佩服他,我也同样可以做到敢想敢做的,他除了比我帅一点儿之外,还有什么了不起的?哼!

他和我聊得最多的还是他的工作,比如他怎么哄的一个最顽皮的孩子变得乖乖学习的历程,比如他带的孩子获得了什么全市幼儿舞蹈比赛一等奖。

这些鸡零狗碎竟使他那样快乐,那样令我嫉妒的快乐啊,幸好灯是关着的,他看不到我是哭还是笑的表情。

我们还聊到了我们学校的事情,柳老师的自杀事件。我就跟他讲了我的见闻,看到杨老师哭的情形。路清远很是惊诧,听完之后突然沉默了。

他沉默了很久,黑暗中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后来他说:“……不会吧?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说:“不会错的。我敢保证她们肯定是特殊关系……就象你和他一样……”

他说:“那也用不着自杀啊?”

我说:“人和人不一样,柳老师是个柔弱女子,想不开就自杀了呗。”

然后他似乎在喃喃自语般地说了句:“……你说我会不会自杀呢……”

我心里回荡着两种声音,一个是你自杀吧自杀了我就有机会了,另一个是不要自杀人的生命是宝贵的而且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这一夜睡得真是说不出是怎样的滋味,虽然比前两天睡在小旅店里要舒服得多,但我的梦却很轻,不经意就会被惊醒。

最后一次醒来天色已微明,路清远还在睡,我只好爬起来,走到了阳台上。

我在抽屉里找到了一包烟,叼起了一根。

我在想我该何去何从,就好象是一条鱼被一股莫名其妙的激流冲到了沙滩上,然后水退了,鱼却留在了沙滩上,现在我是被干死还是变成个爬行动物?

路清远醒来后,我问他,有没有工作介绍给我?

路清远虽然在市委机关幼儿园工作,平时与那些机关干部们有简单接触,但并没有什么门路,而且,人低话轻,谁会买他的帐呢?

第二天,我通过一份《人才市场》报看到了一个饭店招聘服务员的启示,打了电话过去,对方听了听我的情况,直接拒绝说,我们只要女的。

我急了,慌忙地说,我不要工钱,不要工钱行了吧?只要给我个地方住给我口饭吃就行了。

对方哈哈大笑,笑完之后说那你过来面试一下吧。

面试很简单,填了一张表格,询问了一些个人情况。

然后,出乎意料的是,主管领班说,你今天下午就可以上班了。

我并没有太大的开心感觉,因为在这里我根本看不到自己的未来。端盘子?洗碗?看客人的脸色?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主管看起来比我年龄大不了几岁,但样子很周正,一副干练的打扮。她说:“我们要交押金领工作服,然后还得有个本地的人做担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