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是我亲兄弟(3)

“真懂事!”

新妈真不赖，做了六菜两汤，

“妈，你真行，色香味俱全!”我夸奖道。

“来这之前，专门学的。好了，喊你弟弟下来吃饭吧!”

我对着楼梯口向上楼喊话：“豹子，下来吃饭了!”

连喊几声，不见回响，意料之中。

“这孩子，怎么就这样怯生?”新妈又来了。

“该不会是睡着了?虎子，上去看看!”爸爸的话刚刚说完，这头豹子已经出现在楼梯口，乌云依故，凶光不减。

一家人围坐着就餐。

“妈!听说您是位人民教师?”我问新妈。

“民办的。你爸爸在文化馆给我重新找了一份工作。后天就上班。”新妈回答道。

“啊!这?那好呀!”我嘴巴上敷衍着，心里在想：那就惨了，以前是两个人，这家务我边上学边应付还不成问题，现在好了，多了一倍的人。

还真是知子莫若父，爸爸看出了我的心事，说道：“赶明儿招个保姆!”

“洗衣有洗衣机，拖地板有吸尘器，做饭有电饭煲。这四口之家能有什么家务?再说了，这文化馆的工作也相对轻松，这招保姆我看就算了。”新妈又说道：“我倒是想着给豹子请个家庭教师。”

爸爸沉吟了半晌，说：“虎子这人挺有师质的，这样吧，虎子先给弟弟当半年私人教师，就半年!”

爸爸的用意非常明显：拉近兄弟距离，培养兄弟感情。而半年后临近高考，我学习将更加紧张，可那个时候我们兄弟的感情已经有了，请私教正当其时。

我心里暗暗叫苦，脸上却满是笑意：“好啊!好啊!对我来说也等于复习。豹子，你可要配合我啊，晚上我先摸摸你的底!”

“吃饭!”他终于说话了，自进家门以来的第一句话，两字!

第三章

一转眼，豹子进这个新家已经快两个月了，尽管他的很多举止不太人情，可从心底来说，我并没有讨厌他，甚至可以说很喜欢他。他并不象爸爸说的是个老实孩子，他是一个敢来敢往、敢敌视一切的单纯孩子。——说实话，也许是生长在官宦之家，自幼接触着形形色色的人物，我已经不太单纯了。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喜欢豹子，才会在生活、学习上体贴入微地照顾着他。

豹子并不理解我的真实思想，也不为我的真诚所动。他依故沉默寡言，拒人千里。你问他什么，他要么不吭声，要么就是“嗯”一声了事。你不问他什么，他就整天坐着，连一声“嗯”都没有。我注意了一下，这二个月来，他大概讲了十次话，约三十个字。谢天谢地，这已经是大大的进步了。哈哈!

相对于语言上的“大大进步”，豹子的那双“豹眼凶光”却没有丝毫的“起色”，时时刻刻都露着警惕的、怵人的光芒，意思就是警告人家：你不要接近我，也别想伤害我。可是豹子，你又哪里知道，我们不仅不会伤害你，我们一直都很喜欢你，一直都很爱你!

我心里非常清楚，豹子的这种情形，任其发展的话，最后只能是孤立于家庭，孤立于社会。做为兄长，我有责任改变他。于是我想了很多法子，为他松弦，逗他讲话。

“豹子，这二个月来你的学习辛苦不辛苦?”我知道他不会吭声。见他伸手去端水杯，接下来的动作应该是低头喝水。我赶紧说道：“辛苦呢你就点一下头!”我说这话的当儿刚好就是他低头喝水的动作。我笑了：“你点头了，那就是你辛苦了。豹子，那你说说，哥哥我给你补课辛苦不辛苦呢?”他还是不开口，端着水杯只顾喝水，我瞅准时机又说：“辛苦呢你还是点一下头!”

“哈!你又点头了，也就是说你知道哥哥辛苦了!哪你准备怎样酬谢我呢?让哥哥亲你十下脸颊，你要是同意的话……!”

豹子估计着我会说：同意的话你就点一下头，所以他伸手就把水杯放下，没想到我改变了策略，这当儿我说的是：“你要是同意的话就把水杯子放下，再笑一笑!”

他放水杯的动作简直就是配合着我的话做的，有这么个滑稽哥哥他不笑也难。他忍不住裂开了嘴，笑了!哇噻!破天荒!以前是否笑过我不知道，这可是自到我家第一笑。这时我才发现，他的牙齿是那样的洁白，更可爱的是还有两个尖尖的老虎牙——还是叫豹子牙吧，我才是老虎，我可没有这样的牙。这时候我才想起，我每天是刷两次牙，早晚各一次。豹子呢是早、中、晚各一次。每次刷牙我只挤一次牙膏，他却是每次刷牙都要挤两次。这从中可以看出，尽管他出生在一个暴力家庭，可妈妈的家庭教育还是很严格的。

“既然你同意了，那哥哥我就要采取行动，亲你的脸颊了。”

我捧住了豹子的脸，伸长我的红唇，向他的脸颊慢慢地、慢慢地靠近!其实我并不是真的要亲他，而是要观察他的情绪变化。我估计着，他一定会猛一下将我推开，并给我一拳或者踢我一脚。可是我错了，他闭上了眼睛，一脸的和平、温馨。天哪!难道他在期待这一吻，在渴望这一刻?我的心一霎乱了，这唇，是吻下去还是打住?没有人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