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什么人,但凡写东西,总会有个原因或者目的。有的人是因为太有才,有的人是因为想赚钱,有的人怕被遗忘,有的人嫌自己不够出名。我呢,是因为自己比较闲。因为闲,就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西藏来的信?!一定是亚欧的!除了他不会是别人了!多么熟悉的字啊!看着信封上的字,我仿佛看到了亚欧那张笑起来会有浅浅酒窝的脸,可转眼我们已经分别了大半年了。这之间我们只通过一次电话,是他打过来的。他让我给他现在的地址,说那边打电话不方便,更没有手机。我问他在哪里过的怎样,他只是嘿嘿地笑,不断地说,“还行。还行。”
“亮亮,我的兄弟。”他在信里写到。
“6月16号到当雄,转眼我们已经分别半年了。这半年的时间对我来说,可以用‘痛并快乐着’来形容。到藏区的当天,我便产生了严重的高原反应,呼吸困难,头疼发烧,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最痛苦的时候我甚至在想,我会不会就这样死去?我会不会再也见不到你们这帮兄弟了。
“报道之后,我被分到了基层的科技局。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地方,我实在无法用文字来描述。这儿的许多农牧民几乎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自己的村庄,没上过学,更谈不上懂知识、有文化,连生活习惯都保持着传统的方式。他们很少洗澡、洗衣服、刷牙、洗脸,吃的都是糌粑、半生的牛羊肉。他们的主要生活来源是种植青稞和放养牛羊,有时候遇上雨季,庄稼来不及收割,颗粒无收,生活几乎无法保障。
“亮亮,来这半年了,我没看过电视,没听过广播,我带来的笔记本因为上不了网,成了名副其实的‘笔记本’。每天晚上休息之前,我都会看一遍我们以前的照片,然后写日记。我们每天要到很远的井边提水做饭,有时连续几天不下雨,井没水就要到水沟里提水。然而物质条件的匮乏我是可以忍受的,最让人难以忍受得是寂寞和内心的孤独。科技局的办公楼是一栋两层的藏式老楼,晚上就我和一位叫次仁的藏族大爷住在里面,因为语言不通,到了夜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这种寂寞对我来说,真的很残忍。
“不过,我已经开始慢慢适应这里的生活了。你还记得我们高中地理课本里学过的羊八井地热矿井吗?嘿嘿,告诉你噢,从我们科技局到羊八井镇,开车只要不到半个小时。8月份我们还去哪的度假村玩过。夏天的当雄,美的让人难以置信。横亘千里的念青唐古拉山山脚有大片大片的绿色草坡,白色的羊群,黑色的牛群撒落其间。晴朗的日子,层层叠叠的云朵千变万化,不管朝哪看去,都像是一幅画,如果你来了,你一定会爱上这里的。
“给你寄了两张我前不久拍的照片。照片是一个叫桑珠的女孩给我拍的,也是我们科技局的,是个四川姑娘,长的很漂亮。因为这里没有冲洗店,我是好不容易才托人从拉萨给我冲洗的。看看我是不是比上学的时候变得更有男人味了?你工作顺利吗?多希望你们几个能有机会来这里看看啊!真想大家!
“也不知道这封信要多久才能到你手里。这里10月就开始下雪了,西安下雪了吗?祝你一切都好!”
照片上的亚欧,比半年前黑了很多,两颊有淡淡的红晕,笑着露出雪白的牙齿。他的头顶有他信中所写到的湛蓝的天和美丽的云,身后还有珍珠般的点点白色,想必是羊群。
“我可爱的兄弟,今天是平安夜,我许下心愿,希望你健康平安。”我看着照片上微笑的亚欧,心里默默念到。
第68节
那天晚上,我和易磊坐在有着明亮的暖色灯光的3R3H,享受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幸福时光。透过干净的玻璃幕墙望出去,鹅毛般的大雪在路灯的光晕里,仿佛精灵般纷纷降落。路上行人很少,偶尔有甜蜜的情侣经过,男孩紧紧搂着女孩的腰,开心地说着什么,白色的雾气随即从他们的嘴里冒了出来。
去了深圳的楚僮在第二天回来了。适逢圣诞节,恰好又是周末,于是我们九个人又聚到了一起。那天大家都很开心,在常去的那家中餐馆里,我们一瓶接一瓶地喝酒,像疯子一样大声唱歌,然后发出夸张的笑声。老六邱楠楠和老九柳青云还有半年也毕业了,楠楠已经把工作签到了老家重庆;青云呢,倒是很想留在西安,可是妈妈执意希望他回兰州老家。虽然大家都没有说出来,但是我们心里清楚,像这样欢乐相聚的日子,以后很难再有了。所以有个词叫“萍水相逢”,虽然短暂,但是我们彼此真的就像一家人一样,在青春的岁月里,曾那样放肆地开怀过。
过完元旦,很快就到春节了。南方的雪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有绵绵无绝期之势。离单位放假还有20天的时候,我就让易磊帮我留意车票。因为从西安回老家的火车票,平时就相当紧张,更何况春运。但是得到的消息却是,因为雪灾,沿途的很多铁路遭到破坏,火车的运行时刻根本无法保证,并且随时有停运的可能。而且,电视新闻上的报道说,南方的很多公路,因为雪灾,道路状况很差。
“该怎么办呢易磊?”我无奈地看着易磊,一筹莫展。
“天灾。我能有什么办法呀。”易磊也是愁眉苦脸,“我看这天,到春节都不一定能好得起来。更何况南方今年的低温几十年不遇,太麻烦了。”
“那怎么办?我总不能不回去吧?”我可怜兮兮地说。
同志真实故事
- 何必在一起(同志真实故事)2010-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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