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什么人,但凡写东西,总会有个原因或者目的。有的人是因为太有才,有的人是因为想赚钱,有的人怕被遗忘,有的人嫌自己不够出名。我呢,是因为自己比较闲。因为闲,就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易磊具体是什么时间跟阿姨出柜的,我不太清楚,他也没有细说过,大概是和前妻提出离婚之后。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大概一年左右,易磊便跟阿姨说起过我,大概意思无非就是,现在有这样一个男孩,我们生活在一起,他很照顾我,对我很好云云。天下父母的心都是一样的,纵使易磊和前妻过的再不幸福,而今在父母眼里“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同志,几乎没法接。退一万步讲,就算易磊这辈子再也不打算结婚,但如果阿姨不知道他是个同志,也许心也不会那么痛。我理解作为父母,作为长辈的心情,所以打一开始,我也没奢望过有朝一日,易磊的父母,特别是阿姨能够当我像儿子一样看待。
我如坐针毡地坐在房间的椅子上,易磊则坐在床边给阿姨按摩陪她说话。又呆了一会,易磊可能是发觉了我的尴尬,便叫我先回房间。等易磊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发烧了,蜷在被窝里瑟瑟发抖。后来易磊告诉,那天晚上我走了之后,阿姨问易磊,说那个孩子还这么年轻,会跟你一辈子吗?就算他愿意跟你一辈子,他的家人会同意吗?易磊说他当时只是笑,说走一步算一步吧。
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已经打心眼里感到宽慰了。而今时隔三年再度见面,没曾想还是在病床上,这让我感到心里很难过。飞机降落在两江机场已是晚上的八点,易磊直接去了医院,说已经很晚了,晚上他住表哥那,我一起去会不太方便,因此我就直接去了桂林的一个朋友那。
第二天我来到医院的时候,易磊正在划价处缴费。5月的桂林,已经能够感觉到些许的炎热。我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擦着额头沁出的汗,易磊在划价窗口不时朝我这边张望。
“今天来了超多人来看我妈。”不一会易磊缴完费走了过来坐在我旁边,“病房现在简直是人满为患,我们还是先在这呆会。”
“啊?都是谁啊?”我好奇地问易磊。因为我知道桂林除了易磊的表哥,再没有其他亲戚了,听易磊说有“超多人”来看阿姨,我倒真是觉得意外。
“我妈的外甥啊,外甥女啊,侄子啊侄女啊!”易磊点了根烟,“我妈对这些晚辈们都很好,所以他们都特地从外地赶过来看我妈的。噢对了,我以前跟你说过的曼珍姐,你还有印象吗?就是对我最好的那个姐姐,最近特地从单位请了假在这照顾我妈呢。听我说你也来了,急着要见你呢。”
在桂林的几天时间里,除了和易磊一起在医院陪阿姨,游漓江,剩下的时间就是和易磊的家人在一起。易磊和家里的兄弟姐妹感情都很好,这个好,在我看来,很大一部分是基于易磊的父母。易磊的父母是高级知识分子,对待晚辈又都和善友爱,自然能够赢得晚辈们的敬爱。这些兄弟姐妹当中,有几位是知道我和易磊关系的,其中就包括桂林的表哥、上海的堂弟和曼珍姐。对其他人,易磊一概介绍说我是他在西安的兄弟,我们一起生活,互相照顾。大家倒也相安无事,其乐融融。
曼珍姐是所有这些人中,和易磊关系最亲密的一位。易磊说,在他犹豫不决是不是要和阿姨出柜之前,他先向曼珍姐坦白了他的性取向。毋庸置疑,当时的曼珍姐惊讶且惶恐,不停地追问易磊怎么会变成这样。说以前不还是好好的嘛,婚也结了孩子也生了,怎么突然就喜欢男人了——曼珍姐甚至还问易磊,这样“病”是不是特别不好治。易磊告诉她说,这不是病,亦不是后天养成的,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于是曼珍姐便问易磊,“是不是因为姨妈从小太娇惯你了?”
“有这方面的因素。但不是全部。”易磊说。
“你突然告诉我这样的事,说实话我一时真的无法接受。不过我会尝试这去了解一些这方面的知识。你喜欢女人也好,喜欢女人也罢,总归你都是我弟弟,这一点无法改变。”易磊说他当时听到曼珍姐这样说,觉得心里特别的踏实,于是就一鼓作气又把这事告诉了他妈。
第一次见到曼珍姐是在酒店。我刚从阳朔回到桂林,戴着帽子和墨镜,背着双肩包满头大汗在房间喝水。易磊说,曼珍姐的房间就在隔壁,马上过来。我一听,立马走到梳妆台前,镜子里的自己披头散发两颊通红惨不忍睹。于是我对易磊说,“你让姐等会再过来,我得先冲个凉。就这样见第一面,简直太不礼貌了。”洗完澡,吹干头发换好衣服,易磊便领我到了曼珍姐的房间,刚按了门铃,便听到房间里传来很爽朗的声音。
“是亮亮来了吗?”门开了,眼前是一位四十来岁,长的很富态的女人,“哎呀!真人可比照片上帅多啦!哈哈!快来亮亮,让姐抱抱。”我一时竟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已经到嘴边的“曼珍姐好”被活生生给咽了回去。
“那个……曼珍姐,您好!”抱完之后,我红着脸和她打招呼。
后来易磊告诉我,第一次见我,曼珍姐就喜欢的要命,说我看上去就像个乖巧懂事的媳妇。还说易磊这头老牛能遇到我,真是他的福气。我听了心里是又喜又悲,喜的是,曼珍姐能喜欢我;悲的是,我又那么像媳妇没?
同志真实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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