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性恋的婚姻痛苦并幸福(2)

　　06年春节之后，张小伟一直没有来广州，阿尚知道，“这预示着他离结婚可能很接近了”。他强忍着自己没有给张小伟打电话，直到三月份的一天早上，那天，天阴沉沉的，阿尚起来后，站在出租屋的窗户边，“鼓起勇气”打了电话给张小伟，问他，“你结婚了吗”?张小伟说,“我结婚了”。尽管已经准备好了去接受这个现实，但听到确定的答案，阿尚“心情很失落，真想哭又没有哭出来”，他对自己说，“这一天终于来了”。

3

　　问他怎么看张小伟现在的生活，“如果说,能做到他这样,也不是一件坏事”，他的语气里透着几分羡慕。他承认自己也可能会走进异性婚姻，“拖到三十岁左右再考虑，到时主要看能不能承受那个压力”。

　　张小伟说现在的生活一半痛苦一半幸福，“幸福是自己有了小孩,当然开心啦”，而跟自己并不爱的人结婚有时也痛苦。现在他在广州工作，老婆在河南老家带孩子，每个月寄些零花钱给老婆，算是尽一个丈夫的责任。老婆不管他，给他很多自由，通常两周打一个电话给他，“也不觉得烦”。对于异性婚姻，张小伟称"不排斥”。“离婚？我从没有这样的想法”！一些人对同性恋跟异性结婚的批评，张小伟不在乎，他引用官方话语体系的说辞做回答，“维持现状,搁置争议”。对老婆，张小伟偶有负疚感，但他常常这样安慰自己，“在农村，她嫁给谁都是这样一个结果，结婚、生子，也不仅仅是嫁给我才这样”。

　　“如果遇到真正喜欢的男人，你想要跟他一起吗”？我忍不住问张小伟，“想,但他必须接受我有婚姻的前提,你知道农村是很要面子的事.为了面子,我会放弃很多真正想要的东西.他要爱我,就应当容忍我的婚姻”。

　　他的男朋友阿尚，追问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张小伟双手蒙着头，说“不知道”，然后想了想，“情人关系吧”！

　　张小伟说，他的初恋男友是他的师兄，当年分手也是因为师兄突然有一天指着一个女孩说，那是他女朋友，他很伤心的离开了，并对师兄说，“以后就不要联系了”！现在偶尔还会想起他，“但没有可能了”！

4

　　张小伟跟阿尚现在分居两地，他不认为这段感情会有未来。以后交男朋友的前提就是对方必须接受他有婚姻的事实，“不然他会对你要求太多”，结了婚的同志，“接个电话偷偷摸摸的,你说,如果别人半夜打电话给你,你接还是不接？”他像是问别人又像在问自己，事实上，他早有答案。他备有两套电话，用于不同的联系人。“其实活得也很累的,你想想,在两个不同的场景之间奔波。我觉得人是应当活出自我,但是我做不到”。“小时候，你说不结婚，别人觉得好玩，一笑了之，现在你再这样说，家人会认为你想法幼稚，邻居会认为你可能有毛病”。

　　张小伟差不多一年回河南老家一次，他没想过让妻子过来一起住，虽然“不排斥”，但“不想跟她住在一起”，春节回家的时候，每到晚上，他要先让自己悄悄变得兴奋，然后翻上去，压在老婆身上，闭着眼睛开始他所说的“活塞运动”。虽然妻子对性并不热衷，但“一年回家一次，总要交功课吧”。

　　“下半辈子怎么过”？我问张小伟，“又能怎么样,慢慢变老吧,我希望阿尚也结婚,不结婚这条路怎么行得通？找拉拉也是假的啊,反正都是演戏，而且找到合适拉拉的难度确实很大很大很大！”他用了三个形容词！两年前，他曾尝试在网上找无性婚姻的，“差点还被骗了”！

　　采访结束时，我问他，有什么我没有问到你特别想说的吗?

　　“有”，他说，"我觉得对方如果要去结婚,你就放手让他去结婚吧，你爱的人他喜欢这样,你为什么不去满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