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先生与火先生的故事：∞年(2)

■ 火先生自述作者：火海（火先生）　　水同学与火老师在一起8年了。　　水同学是北京土著，火老师属于“外地来京人员”(后者时不时被前者称作“老外县”——这是丫们小时候蔑视外地人的用语，现在转用到火老师身上实在是轻车熟路)。　　出生地不同，决定两人拥有两张不一样的胃。水同学爱吃炸酱面驴打滚腊八蒜，出生于新疆的火老师对以上这些京味吃食不屑一顾，他更偏好拉条子揪片子瓤皮子。　　8年前的一个中午，由火老师掌勺，为刚刚住到一起的水同学做了第一顿午饭：西红柿炒鸡蛋。当然，这是许多人家的餐桌上躲不开绕不过去的一道菜，据说范冰冰范女王就靠它美容养颜。　　遥想彼时，自恃对这道菜颇有造诣的火老师为水同学摆上碟碗筷，然后矜持地等待对方夸奖，并认为这是必须的。孰不料，他迎来的是一双怒睁的虎目（水同学长了一双比常人更大的眼睛）。原来，火老师根据以往习惯，在西红柿鸡蛋中加入绿色尖椒一起爆炒。　　这让水同学感觉简直礼乐崩坏。在他居住在北京的25个年头里，还从没见过谁用尖椒炒西红柿鸡蛋。“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放白砂糖嘛。后来轮到水同学掌勺时，他必然我行我素，倒小半袋白糖进锅，让来自祖国西陲、偏好酸辣口味的火老师苦不堪言。　　“西红柿炒鸡蛋怎么能放糖？”“西红柿炒鸡蛋放什么尖椒？”这是8年前两人互相质问对方的原话。8年后，这道菜还照样时常出现在两人的餐桌上，只是，既不再放尖椒，也不再放糖。　　两人本着顾大局识大体的精神求同存异。比如餐桌上那罐王致和腐乳，是水同学的禁脔，而锅里煮的加盐奶茶，则是火老师的专利。据说最高的政治智慧是妥协。两岸要有水同学和火老师的智慧，也许早就统一了吧！lol　　但骨子里的一些东西改不掉。　　水同学和火老师拥有几乎完全不同的兴趣和爱好。　　水同学相信星座塔罗牌风水算命，火老师视其为无稽之谈。“G和女人尤其信这些东西，我们男人不语怪力乱神。”他在接受鸡大米小采访时鄙视地说道，完全不顾鸡大米小也是各路神都拜。　　水同学爱看韩剧日剧天朝剧各种电视剧。火老师只看电影和探索旅行类节目。　　水同学爱打麻将打扑克打飞机等一切低俗娱乐活动，火老师则走高端，爱植物爱美术爱读书。对了，说到读书，水同学一看书就打瞌睡，对丫来说这就是极好的催眠剂。火老师则视读书为人生一大乐趣。两人都近视，但水同学是看电视看的，而火老师是看书看的。所以水同学戴隐形，而火老师则戴框架，也就顺理成章。　　火老师认为open relationship的关系没什么不好，甚至3人家庭也未尝不可以尝试。但这一想法甫一冒头，即被捍卫道统的水同学迎头痛击，并再也没有提过。　　俩人生活习惯也不一样。　　年龄小的水同学爱干净，甚至有轻微洁癖。包括不能容忍地板上的一小块水渍，不能容忍餐桌上的一张报纸，不能容忍衣服上的一粒线球，诸如此类。　　火老师虽然年长，但生性懒惰，他的牛仔裤能穿到发黑，不到迫不得已，决不收拾房间。因为他坚信“有大乱才有大治”。　　素有7年之痒的说法。但水同学与火老师的8年一直都在痒。对他们而言，生活就是挠痒痒。　　因为许许多多这样那样甚至不值得一提的生活琐事，他们每周一小吵，三月一大打，几成历史必然律。　　水同学喜好武斗，就是动手，以拳头胳膊肘等各个坚硬部位，向彼方的胸口腹部脸等脆弱部位发起直接攻击。火老师虽然在身高、体力等方面占优势，但他偏爱文攻。每当对方的直接攻击轰然而至时，火老师用打砸家里东西的方式来警告对方迅速停止。被砸的东西包括锅碗瓢盆、酒瓶。。。当然，他是一个非常理性的人，即使在暴怒时也不会完全溟灭理智。所以他有选择地砸了一些能发出巨大声响但实际价值不大的物品。迄今在两人上演的全武行中，损失最大的也不过是一副价值600元的眼镜，而电视机、电脑等则安然无恙。　　水同学与火老师本来在许多方面水火不相容。但是他们这些年打下来，还能在一起。这要全部归功于水同学的一种奇异性格。丫能在打完架后立马变脸，刚才还是夜叉怒目，转眼变成菩萨低眉。换火老师就不行，丫拉不下这个脸来。所谓床头打架床尾和是也。丫们也冷战过，但从不会让冷战过夜。　　回头看过去，这些长年累月的文攻武斗，都相当于延续不断的小小释放，对漫长的两人生活实在是必须的。火老师很难想象那种举案齐眉的生活，在他看来，这种貌似平静的生活难保有朝一日不会发生茉莉花革命。。。　　要说这两人有无什么共同之处嘛，也是有的。比如，水同学与火老师都很man哦，好吧这是自夸，不过两人看上去都是普通而正常（如果正常这个词与政治正确无关的话）的男人，也曾在刚认识时被朋友问过数次：你们俩谁是1谁是0？那时两还都去参加一个网站组织的体育活动。只是，他们现在都变成了宅男。　　两人都认为自己有很多缺点，对对方能包容自己的缺点心存感激。当然，这不代表他俩平时不会用恶毒的语言就对方的缺点展开讽刺和攻击。还好，在大多数情况下，他们知道如何拿捏分寸。如果一定要火老师对二人世界总结什么心灵鸡汤的话，那就是：做真实的自己，同时在对方那里认清自己，不断提高自己。　　前些时候，火老师在报纸上看到一句非洲谚语这样说：“如果你想走得快，就独自行动。如果你想走得远，就结伴而行。”这也许能解释人们最后为什么都想找一个归宿，哪怕他年轻时再疏放不羁。青年想走得快，老人想走得远，人大多如此。　　“岁数当然是关键。老夫要是正当20岁，自然不会想什么白头相守，白玩享受还差不多。但当青春不再，却还在场子里等待钓和被钓，在我看来这是一种多么可怕的场景。美人迟暮，那种感觉真的真的很凄凉的哦。唉，把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火老师一边发着长篇大论，一边拍着采访记者鸡大米小的大腿感叹。　　火老师本来想推掉这个采访。独行路上能看到更多风景，结伴而行的人则更多看到对方。火老师认为，大众当然爱看风景，谁要看你唧唧歪歪。再者，火老师认为自己两人的生活太平淡，所有人过日子都是甘苦自知，又何足对外人道？即便他愿讲，又有谁感兴趣听？但一个叫鸡大米小的人（插播广告：此人来自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名为“边城”的网站）坚持要他滥竽充数。　　因此，当你已经坚持看到这里时，火老师和水同学先感谢国家，再感谢你。　　　　水先生、火先生，两人一狗。摄影：鸡大米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