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丽江的时候,有幸去拜谒了噶玛噶举派在云南的盘结——金塔寺。金塔寺让我惊愕的,是他的文化包容性。左边侧殿塑造的是虚云和本焕,虚云我曾在鲁迅的文章里
在丽江的时候,有幸去拜谒了噶玛噶举派在云南的盘结——金塔寺。金塔寺让我惊愕的,是他的文化包容性。左边侧殿塑造的是虚云和本焕,虚云我曾在鲁迅的文章里读过,按迅哥儿的刻薄,不过是“虚说妄云”而已。本焕则狂加我的尊崇,他是果真的人间佛陀。佛教的东西,只要心中有佛,手中拿的是色情杂志还是《楞伽经》都是无谓的,怕就怕的是手中拿的是《楞伽经》,心里却有色情杂志的body dancing 。
对着象征内地佛教的本焕和虚云的就是金殿了。金塔之内,供有四尊欢喜佛,一棵藤上结出四座奇异的果。本来欢喜佛是原始性力崇拜的结果,果实的形是明王明妃相拥嘿咻的欢喜状,但后来佛教这虫子钻入其中,自此欢喜佛开始便拥有原始宗教之外的哲学籽粒了。欢喜佛不是提供房中术的江湖郎中,因此他的葫芦里不是奇淫合欢散,而是“以欲制欲”的哲学思考。以欲制欲是对欲望的去妖魔化,中国人惯常里以为性是罪孽的肮脏的,因此人跟前向他吐口水,背地里又拼了命吮咂。这就好比吃饭,想要一个人不去因食物犯罪,就要让他过上饱腹的日子。美好的性当和吃饭睡觉一般自然,他不是下流,也非神圣,他就是你对自己身体的自主掌握与妥善使用,他是一种自我觉醒。人们对于欲望,既想要享受他的美好,又竭力避免他的责难,如此便要将多余的欲望收回葫芦里。因此欢喜佛的姿势就具有了迷人的哲学意味了,若不因欲望获罪就要拥有正当的欲望。别给欲望套太多道德的枷锁,最终绑了自己又捆了别人。米本来就是米,包了竹叶之后还是米,总不会变成麦子。
因此不免想到同性恋,一想到中国有这么大群人吃不饱性的饭,我就觉得总会有人要在我背后罡风般的“反饥饿”大游行。倘若大家一开始都吃得饱,到后来竟然没得吃了,那一定是这个国家出了问题。然而中国的同志是向来未得果腹的,温饱不属于他们,小康就更不是。而历史证明,若农民没得吃了就会有起义的念头从胃中升腾出来,我想中国的同志,当有类似的举动正在内裤里生成。因此,若要除去罪恶的交媾,首相要承认正当的勃起。若非要用贞操带给套上,则你要么遭遇一只怒兽,要么就邂逅一群肮脏。有些民意不必非得用嘴巴说出来,下面其实也是在说话的。但是有些耳朵就像泰国人妖的生殖器,其作用连摆设都不足,简直就是多余。以任何名义不让人吃饭的行为都比偷窃食物更加有罪。
欢喜佛与同性恋
因此最初的施行,不肯定欲望便无法得到欲望,更无法控制欲望。宗教和道德的终极意义,无非是绑了一双想要自慰的手,却无法终结他想要手淫的心。突然想到西亚蝶,西亚蝶是民间剪纸艺术家,含辛茹苦的同性恋者。他有一副剪纸作品触目惊心:一名男性在用一枚硕大的针来缝纫自己的生殖器。可见一开始你是被别人堵上嘴巴,后来则是你自己主动把嘴给缝上了。因此,想要解放的人,先把自己的针线给拆除了,其次别人的捂堵才能渐渐失去气力。世界绑了你不怕,就怕你再给自己缝上一笔。
吃饱了饭后,人总会馋。到这时的胃囊,以欲制欲的哲学力量就开始消退,取而代之的就是以爱制欲的效力了。我以前说,美好的爱就是他把自己的权利当作对你的义务。性正如此。相爱中的人要么是淫荡的,这淫荡只针对于他爱的人;要么就是克制的,这克制主要针对爱情之外的别人。在自己爱的人面前不淫荡是艰难的,在轨道外的性的诱惑面前克制是艰难的。淫荡是性的自然状态,克制是爱的理性状态,只愿为自己爱的人淫荡就是忠贞。忠贞,这是爱情之上的构筑,或者内在的要求。忠贞就是你把自主支配自己身体的权利,只当作对你爱的人的义务。这样说不免让人觉得有捆缚感,其实不然,只有没爱的人才觉得捆缚,即使那捆缚看起来如何像一种温暖。异性恋的人吃饱了,面对的是如何将爱这碗饭继续吃下去的问题;同性恋的人还没得吃,面对的是如何才能吃上爱这碗饭的问题。因此若要继续吃下去,以爱制欲;若要能够吃得上,以欲制欲。但现实却是,有饭吃的人开始了暴饮暴食,没饭吃的人则选择了饥不择食。
偷情的人不是因为欲望太炽烈,而是因为爱得太冷淡。但身体是他的,他若将只施予你的特权收回,于情虽有碍观瞻,于理却应所当然。同志圈里,性的次数远大于爱的次数。性是路边摊儿,有人提供就能温一时之饱;爱是家中饭,得先有人为你做你才吃得上。因此性多是廉价,而爱却无比高昂。然而廉价的性从不是耐用商品,只有爱才能算是真正意义的永久居留。因此不免奉劝一句,不要小孩子气地一再构置那种廉价的日用品,相爱能保证一切,不良的性只会使你失去更多。
性是美好的,爱也是美好的,最美好的是我们竟然能以爱的名义拥有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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