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支烟我第一次见到白金的时候,就觉得这孩子不一般。当时是个雨后的下午,上海的街都是湿溚溚的。因为受到上司的委派我要负责公司产品在一个推广大会上的展台布置,所以才有机会去联系一家大牌的广告公司。原来应该是他们上门来找我的,后来因为当天实在不想困倦在公司,于是就约好时间去他们的公司拜访。
“好吃吧?”沈海铭笑着问。“嗯,其实原来你说我还不信,头回吃小笼包的时候我没吐了,包子哪能是甜的,论做包子,那还得是我们……”“看你得瑟的,我们城里的东西当然比你们乡下的好吃。”沈海铭边笑边说。白金不是上海人,这是肯定的,我从来没和他讲过上海话,不过沈海铭也不太像是会嘲笑外地人的人。怎么能当着人家的面这么讲话。第一只生煎被我咬开,轻轻吮着里边的汤汁。
“有完没完啊还?我告儿你,你们上海在我眼里就是一让八国联军踏平的歌女。”白金的声音不大,可那调调差点让我笑了出来。第一次听人家讲阿拉上海是八国联军脚下的歌女,还是踏平的。
“唉哟,八国联军踏平的好像应该是你们那里吧。”沈海铭佯装不屑的笑着说。我仔细的想着八国联军踏平过什么地方,一边往嘴巴里面遂着油豆腐线粉汤,一边听他两个讲话。本以为白金会说些什么,可停了半天,白金一句话也没有说出,看来……真的是让八国联军给踏平过的。“别生气啊,你们那里也不错的。”沈海铭说。白金仿佛来了精神:“谁也没说我们那儿不好啊。”
“是啊,仔细看看上次我们去的时候的相片,啧啧啧……瞧瞧,瞧瞧,简直算得上小上海了。”我不禁皱眉,这沈海铭平时看着老老实实很懂得分寸,怎么今天说起话来,简直能把人给呛死。白金停了好大一会儿,才说了句:“我们那儿一点儿也不比上海小。”
接着就是沈海铭大笑。“谁少了一只生煎。”服务员上来问手中的盘子里有我那第四只生煎。“这里。”我伸手向他示意,可能是声音太大了,整个三楼十平米的小房间里的七八个人全都看向我了,当然还包括我后边的沈海铭和白金。
“朱大姐?”白金转过身来,“这是我一客户儿。”我回头尴尬的笑了笑,沈海铭看到我先是吃惊,然后绷住一脸的笑容,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侬到伊(他)自布里(嘴巴里)那能(怎么)变成阿嘉(阿姐)额?”没费多大的工夫,我们三个就理清了关系,白金是沈海铭大学同学的弟弟,我是沈海铭中学的同学,白金是我工作中认识的朋友。他们两,把盘子端到我的对面坐下。“有些问题。”我看着他们俩。我当时就想问下关于白金是不是也信八字,他那棕色的裤子有什么讲究来着,没想到他们两个却突然有些莫名的慌张。
“怎么了?”我又问。“没有,怎么了?”沈海铭问我。为了白金,我不能同他讲上海话。“就是想问问你。”我把头转向白金,他的皮肤颜色深,但我却发现他脸红了。“问……什么?”白金局促地看着我。
“你也懂八字对吗?”我问。“懂一点。”白金的脸有些转晴。“你五行……”“我属水,大海水。”白金抢了我的话,“我周围多是些缺水的人,特别是好朋友。”“噢?”我问,“那你缺什么吧。”“金。”白金回答,“我的八字缺金,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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