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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品收购与油烟清洗的同性爱(2)

来源:GS乐点 作者:赵力 时间:2022-03-06 【投稿】 字体【

男友是安徽人。和孙国玉相比,他说服父母今年春节不回老家要容易得多。一来男友的父母不在身边,二来男友的话听起来也的确是那么回事,春节前后,清洗油烟机的家庭的确比平时要多。孙国玉觉得最难说服的是跟自己一起干活的母亲。

听到这话,孙国玉更发愁了,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遇到合适的男生。所以,当他知道男友是干擦洗油烟机的工作,又住得这么近时,竟有一种喜出望外的感觉。他说干脏活的就应该跟干脏活的在一起。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两人就算谈起恋爱,每天还是要不停地干活。一个开着车赶去需要清洗油烟机的人家,虽然现在不需要走街串巷地用喇叭播放“清洗油烟机”,而是在同城软件上进行服务预约,但无论距离多远,还是要按时赶到。另一个则要在破烂站里收各种废品,偶尔闲下来也不敢走远。两人都被工作绑得死死的。说是男朋友,其实只有过一次亲密接触。

但他们还是决定,春节要去孙国玉所在的江苏乡下过年了。

“液压打包机”

男友是安徽人。和孙国玉相比,他说服父母今年春节不回老家要容易得多。一来男友的父母不在身边,二来男友的话听起来也的确是那么回事,春节前后,清洗油烟机的家庭的确比平时要多。孙国玉觉得最难说服的是跟自己一起干活的母亲。

其实两人一开始商量的是干脆留在东北过年。可孙国玉的母亲坚决反对。孙国玉把说服母亲这件事想得过于简单。他刚开了个头,母亲一连串的问题就抛了过来,加上江苏方言语速本来就快,来卖废品的人听了就像滚地龙一般叽里呱啦,“你又不是没有家,干嘛留下过年?春节谁来卖废品?我在这个站里住得够够的,我要回家舒服几天。”说得孙国玉哑口无言。

夜里,孙国玉和男友虽然就隔了一条小胡同,却只能发微信商量。孙国玉的母亲其实不大管他,但总觉得儿子夜里出门,人生地不熟,怕出了什么事。孙家三个孩子,就这么一个男孩,不然母亲也不会大老远赶过来。孙国玉第二次劝母亲留下过年,提到了自己的男朋友,“我遇到洗抽油烟机的了,他们也不回家过年。要不我们都留下来,还可以过得热热闹闹的。”母亲一听就不乐意了,“为啥要跟陌生人一起过年?回家过年不热闹吗?”

孙国玉的江苏老家过年的确很热闹。无论那一年有没有赚到钱,村里的戏台子上是一定要家家户户轮流请了戏班子来唱戏的。如果几家合起来请一个戏班子,那么每家至少要点一出戏。一出戏短的要八百长的要两千。唱完戏,还要撒彩头,至少两袋子货真价实的硬币,叮叮当当,在戏台上蹦蹦跳跳,孩子都爬上去抢,嘻笑声一片。

孙国玉小时候很喜欢爬上台子去抢那些一毛钱硬币。可自从出门打工,知道这么一番演出,也要两三千。两三千几乎是半个月的收入,他搬出这样的想法来劝母亲,母亲更生气了,“拼死拼活地在外打工为了啥?就为了回去让乡里乡亲的羡慕一番。不回去,别人家怎么看?”

孙国玉哭笑不得。母亲这么坚定的原因是想“衣锦还乡”。孙国玉和男友商量,不然想办法让母亲单独回去?两人把主意放在了院里最贵重的液压机上。

这个机器主要是把收上来的塑料瓶、易拉罐,以及废纸分类后压成一块一块半米长、三十厘米见方的废品块,方便搬运。而且经过这样处理的废品送到更大的废品站时,价格也会稍微高一点点。正因为有这个价格七八千的二手机器撑腰,孙国玉和母亲经营的这家废品站才成了附近的“废品站霸主”。

怎么才能让液压机坏得不轻不重,一时半会好不了,又离不开人呢?

液压打包机并不是那种很精密的机器,很抗造。那些看起来尖锐的铝皮,在它这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就在孙国玉跟男友琢磨着怎么搞坏它的时候,他听到母亲睡不着,晚上把院子里的灯打开,独自去干活。正在屋子里躺着和男友在手机上聊天的孙国玉,看到用棉被改成的门帘被母亲掀开,她的声音有点颤抖,“崽,我的手被割破了。”

孙国玉一骨碌从床上下来,就看母亲左手无名指的指尖赤红,血已经渗透了棉布手套。“我帮你把手套摘了。”孙国玉说。母亲不肯,“这里脏,去医院再说。”或许天黑看不清,或许心里烦乱,母亲说就好像有一块很硬的东西硌了手指头一下,几秒钟后钻心的疼。孙国玉本想叫车,掏出手机的一刹那,他忽然想到自己的男友,这或许是一个机会。于是给男友打了个电话。

男友很快开着小微型到了破烂站的院门口。母亲有些诧异,“这不是上次那个小伙子?”两人也都没解释。急忙开到距离三五公里外的区医院。医院里没什么急诊病人,医生花了很多时间冲洗伤口,一个劲儿地说“怕感染”。医生又叮嘱,“还需要换两次药,这段时间别干活了。”母亲一听不能干活,立刻不同意,“医生,你帮我包厚一点。快过年了,来卖破烂的人多,咋能不干活呢!”孙国玉示意男友说点啥。男友有些为难,小声说,“我也帮不了你啊!我那面活儿也多。”

那几天,男友借着来卖油烟机上换下来的破旧件的机会,来看孙国玉,顺便来看看孙国玉的母亲。有一次带了苹果,孙国玉的母亲似乎嗅到了什么,“孩子,现在苹果也五六块钱一斤,这么贵,以后别买了。再说马上要过年了,你攒点钱回家过年。我们过几天也要回家。”男友一听这话,急了。孙国玉急忙看似安慰母亲,实则递话给男友听,“你这手还没彻底好,着急回家干啥!”母亲反驳,“村里也有医生。”

那天晚上,孙国玉对男友说,“看来这个液压机不坏不行了!”液压机最怕的就是那些塑料瓶瓶罐罐里没倾倒干净的液体。孙国玉还担心会不会把液压机弄坏得太严重。但现在想留下过年,就只有这么一招了。

“剪头发”

说到这个液压机,其实有年头了,所以价格才七八千。就在孙国玉有些犹豫时,某一个常来卖废品的二道贩子也许是想多卖些钱,在一大袋子的塑料瓶里,藏了一只玻璃瓶子,玻璃瓶子里还有不少浑浊的液体。其实只要有一些常识,就会发现这绝对不是水。如果是水,在已经零下的温度里是一定会结冰的。

但孙国玉和母亲都没有发现。在进行液压、把塑料瓶压成一大块时,由于机器陈旧,噪音很大,母子两个人看到液体迸溅出来,腐蚀了立式液压臂。两人都有些慌了。母亲立刻大嚷着让孙国玉停下操作。两人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眼睁睁看着那些液体冒着烟,把原本脏兮兮的液压臂腐蚀出一条长十多厘米,深四厘米多的伤口。母亲有些不敢用液压机了,孙国玉也有些后怕,万一使用过程中液压臂一下子断掉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