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选择山城重庆,原因在于它是我念书,成长并结识到许多铁哥们的地方。在重庆,骑自行车或者电动车出门随时会因为突如其来的陡坡而化作脱肛的野狗直飞下去,爬坡时又会变成一蹦一蹦的青蛙,痛苦万状地□夹着爱驹在三十度或者四十五度的仰角陡坡上艰难大唱“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赵宇航点头,长长叹了口气,说:“我这次回去见的大学同学家里也有家庭问题,他在南坪当官,年收入一百多万吧,也是做建筑的,招标经常有红包收,结婚了,有老婆。他来过北京好几次,每次都是我招待他,开车带他去玩,北京有他的一个情人在。”
林泽:“那他老婆知道么?”
赵宇航说:“不知道。”
林泽问:“小三结婚了么?”
赵宇航说:“应该也结婚了,我见过两次,估计都是各自有家庭,时不时问候一声的那种,玩玩精神恋爱,割舍不下。”
林泽:“开房没有?”
赵宇航:“没有,就见个面,吃吃饭,聊聊天。”
林泽:“这算什么事啊。”
赵宇航:“红玫瑰、白玫瑰嘛,选了红的结婚,红的就成了蚊子血,白的是明月光;选了白的结婚,红的就是朱砂痣,白的就是馊饭粒……”
林泽蹙眉道:“他老婆不知道吗?”
赵宇航道:“不知道,他老婆还对我挺好,这么好的一个女人,我不是GAY我都娶她。”
林泽说:“不过其实他也没做什么啊。”
赵宇航:“他爱情人啊,这还不算什么?你宁愿选一个心在别人那里,身在你这里,还是身在别人那里,心在你这里的人?”
林泽哭笑不得道:“这选项能成立吗?!哪个都苦逼死了吧,不过要不要告诉她,这样也太过分了。”
赵宇航吓了一跳,说了句重庆话:“我日哟——你觉得把这事捅出来会怎么样?女生对灵看得比肉更重,他好歹也是我朋友,我来重庆都是他带我玩包我吃住。怎么敢出卖他?”
林泽无奈了,说:“所以你看,这种问题何其多,你就算去结婚生小孩,万一觉得自己还是喜欢男人,下半辈子你要怎么过?简直就是煎熬。放着家庭不管,再出去乱搞吗?你良心上过得去?被儿女发现了怎么办?”
赵宇航道:“可是我没法给我父母交代啊!我总不能跟他们说我喜欢男的,这种事,想都不要想……”
林泽:“嘘……”
又是大半个飞机的人听到了。
赵宇航忙压低声音,说:“你家里就没有问过你结婚的事么?一句也没有问?”
林泽也开始说自己的事了,从小时候父母不和说到他出柜,然后说到最近谈的一次恋爱,包括谢晨风的病,赵宇航听得有点出神。
赵宇航说:“还好还好,他还算有点良心,知道戴套,我觉得他还是爱你的,只是怕,矛盾,不知道该怎么办,谁也不敢说,没人给他疏解,他的病重吗?”
林泽:“我不知道,我没有问,我怕知道他还能活多久的话,我会去陪他,我也受不了这种……算了。”
两人静了一会,赵宇航说:“如果我们没在一起的那几天里,小白出去419,被传染了这个病,就算他有再多的错,我也原谅他了,毕竟相爱过的,没法眼睁睁看着他死。”
林泽笑了笑,说:“所以你们很幸福,还活着,在一起一天是一天,不是很好的事么?”
赵宇航点了点头,说:“这个圈子里真的很乱。”
林泽嗯了声,倚在座椅上,飞机马上就要在北京降落了。
赵宇航说:“我有个大哥也单着,我看你俩就挺合适,过几天给你介绍个新的。”
林泽忙道:“不用了,现在没什么心情谈恋爱,以后你再来重庆找我,老住同学家里也麻烦别人,我给你订个酒店,每天带你出去玩玩。”
赵宇航道:“可以可以!我住同学家也总觉得不好意思,你有朋友来接吗?我车就停在机场的,送你去酒店?”
飞机滑翔完以后着陆,林泽解开安全带,赵宇航提了两人行李出来,天气已经有点冷了,林泽刚开机就接到电话。
司徒烨:“领导,小的在国内到达7号出口。”
“不是让你在酒店睡觉的吗?”林泽道。
司徒烨在电话里说:“想你了撒。”
那句重庆话还说得很标准,林泽哭笑不得,说:“我搭档来接我了。”
“他有车么?”赵宇航坚持道:“坐我的车,我送你们回去。哇那个是你搭档吗?也很帅!是我喜欢的类型!”
机场里不少人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们。
林泽:“……”
“声音小一点……!”林泽拼命示意他别太大声,一路上赵宇航已经惊动无数人了。
司徒烨在机场大厅远处大声道:“谢谢!我很荣幸!”
林泽真是拿这俩家伙没办法,赵宇航上前呵呵笑,与司徒烨握手,三人去停车场,赵宇航一路上边开车还边说个没完,走高速,又是开夜车,司徒烨还没开过宝马,想试着开开赵宇航的车。
赵宇航大方地把驾驶位给他,还给司徒烨介绍车。
“你们俩麻烦认真点可以吗!”林泽抓狂地叫道。
林泽怕死他们注意力不集中,一追尾三个人就要一起完蛋,郑杰的烤鸭也永远吃不到了,为了烤鸭,林泽再三提醒两人别说话了,进了市区再说。
半夜四点多才到酒店,赵宇航又说好后天休假,带林泽去吃烤鸭,这才开车回去。
林泽感觉和赵宇航说话真是一件消耗体力的事,对方声音太洪亮太亢奋,搞得林泽自己也不自觉地跟着大声,聊天的时候情绪一上来,说上几个小时比跑马拉松还要累,回到酒店马上就趴在床上不想动了。
“怎么是大床房。”林泽嘴角抽搐道:“司徒同学,我今天没力气潜规则你,改天再说可以吗?”
司徒烨说:“领导,都是团购券的错。买得太晚,没标间,酒店只给我大床房。对付着睡一晚吧,明天就去大裤衩附近的宾馆住了。”
林泽道:“你把睡裤穿着,别光穿条内裤背对我勾引我,我怕我忍不住把你给上了,都一个星期没打过飞机了。”
司徒烨上身□,穿着条睡裤,打赤脚出来,问:“这样可以吗?”
林泽斜眼瞥他,说:“把上衣也穿上。”
司徒烨又加了件贴身棉背心,林泽说:“这样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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