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选择山城重庆,原因在于它是我念书,成长并结识到许多铁哥们的地方。在重庆,骑自行车或者电动车出门随时会因为突如其来的陡坡而化作脱肛的野狗直飞下去,爬坡时又会变成一蹦一蹦的青蛙,痛苦万状地□夹着爱驹在三十度或者四十五度的仰角陡坡上艰难大唱“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对方说:“接吻了么?有口腔溃疡?”
林泽说:“没有……我记不清了。”
医生朋友说:“你最近也没有发烧,理论上感染几率是非常小的……”
林泽稍微宽心了点,郑杰追问道:“几率多少?”
医生道:“不好说,阿泽,你必须去作检查,不到半天就出结果了,你在这里找我作咨询得不到结果,没有百分之一百确认的事。”
林泽嗯了声,医生又说:“明天一定要去疾控中心检查,吉人自有天相,就当买个心安,不会有事。”
林泽静了一会,说:“好的。”
挂上电话,郑杰松了口气,说:“是我害了你,阿泽,我也以为那家伙不错……”
林泽摇摇头,看着郑杰,郑杰又道:“没事的,明天我也去做个检查,一定没问题,你别怕。”
林泽全身的力气都用光了,他甚至没有心情去想多少关于谢晨风的事,只是反复祈祷,万一真的被感染上,老天保佑千万别连累郑杰,让他林泽一个人自作自受就行了。
那天晚上,林泽一直趴在桌前,想了很多很多,就像在等待一场即将到来的审判。
郑杰也没有睡,始终陪林泽坐在桌旁,他成了林泽唯一的救命稻草。每次都是这样,无论大事小事,他永远是陪着林泽的唯一的一个。
林泽有时候真想把命都给他——他为郑杰付出的,比起这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对他的感情来说,简直就是微不足道。
如果哪天郑杰成了同志,林泽想他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郑杰过得幸福。
他又想到如果自己真的得了艾滋病,会有多少人在意他?李迟然一定会哭的,也会找爸妈要钱,给他治病。而林泽自己的父母,他是不指望了,他甚至能想象到他爸幸灾乐祸地说,同性恋果然得艾滋了云云。
天亮了。
郑杰等到八点就带林泽下去吃早饭,然后打了个车,去疾控中心。在许多人的注视下,搭着林泽的肩膀,去缴费做检测。
护士看到林泽与郑杰就以为他俩是一对,小声安慰道:“没事的,我们这里每天都有很多人来检查,最近发烧了么?过了病源接触两周没有?”
林泽说:“没有发烧,好像有点嗓子疼,我不知道是不是。”
护士说:“别太紧张,有时候人也是有心理作用,提心吊胆,会让身体出现相应的病症,其实都只是你的幻想而已。”
林泽点点头,护士又问郑杰,说:“你们都做检测吗?”
“对头。”郑杰说:“他咬了我一口撒。”
林泽当场就笑了起来,护士问:“什么地方?”
郑杰捋袖给护士看,骗她说:“喏,咧里,没出血,有个牙印,现在消了。”
护士无奈,让林泽和郑杰去抽血。
在他们的对面,有个小男生,看样子还不到二十岁,眼睛通红,噙着泪注视他们。
郑杰还在看一份关于艾滋病疫情控制的报纸,根据不完全统计,六大主城区内艾滋病携带者足有两万人。
林泽的心绪真正平稳下来了,这种时候,觉得反正人活在世界上总免不了一死,有许多事都是自己无法预料并控制的,出门等绿灯走斑马线会被酗酒的司机撞死。碰上抢劫犯也会被捅死,大不了都是一死。
然而他没有死,初检结果出来了,两人都没事,护士嘱咐他们两周后还要再来一次。
谢天谢地,郑杰道:“走了哦,你看,没事的。”
林泽点点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郑杰道:“跟你说了多少次,莫要出去乱搞。”
林泽只能点头,郑杰又摸摸林泽的头,说:“好了,不说你了,以后注意到啊。哎!慢点!车!!!我日哩吗也!啷个开车的嘛!”
林泽浑浑噩噩,过马路的时候险些被一辆的士撞了,郑杰拉住他,开始和的士司机吵架。
林泽忙道好了好了,拉走郑杰,发现天空蓝得刺眼,犹如重获新生。
医生朋友打电话来,林泽接了,那边问作了检测吗,林泽说做了,是阴性。
对方道恭喜恭喜,但过段时间还要记得复检。
林泽说:“谢谢,谢谢……”
林泽站在花圃旁,想起那医生朋友,也只是萍水相逢,一年前帮他作了个医患纠纷的报道,对方居然还一直记得林泽对他的好。
当天下午,郑杰直接去上班了,林泽请了假,回家睡觉,电梯叮的一声响,林泽走出电梯,马上又无语了。
追债的黑社会站在家门口,林泽认得那人,上次带着两个小弟的大哥,这次居然自己来了。林泽从昨天晚上开始脑子就处于当机状态,现在也说不出是个什么心情,直接从他面前走过去。
“郑杰在家?”那黑社会道。
林泽打开门,心想反正这黑社会上门的目的也只是要钱,不管在门外还是在门里,郑杰总要给他钱,把他关在门外不行,不如请他进来,等郑杰回家后也好商量,给他一千五应该就能把他打发走了,遂道:“进来坐吧,不在。”
林泽是聪明人,黑社会也不太意外,跟着进来了,四处看看,说:“这里是你和郑杰的家?你们是发小所?”
林泽嗯了声,说:“但他过几天就搬了。”
那黑社会说:“搬啥子嘛,多好个房子。”
林泽说:“还不是你们逼的撒,躲都躲不赢。”
黑社会说:“我们也不容易的嘛。”
林泽:“今天怎么一个人来?小弟们呢?”
黑社会:“□,都没出来活动了。”
林泽去倒水给他喝,以前听郑杰说过,这些黑社会其实也不是债主,只是一个放高利贷的公司请来收钱的,反正大家都是混口饭吃,没必要撕破脸,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黑社会还说:“谢谢了哦,你是做啥子的。”
林泽说:“记者,你慢慢坐,我去洗个澡。”
“辛苦。”黑社会说。
林泽到房间里给郑杰打电话,几乎能听见郑杰那边喷血的声音。
林泽:“怎么办?”
郑杰:“我实在回不来了,阿泽,你睡觉嘛,不要管他,让他在客厅坐到,我晚上下班回来给他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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