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说，我爱过(20)

“你昨晚就在叫这个名字。”

“他是我高中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我中考考得不好，高中的时候是旁听生。旁听生就像是学校里的空气，没有老师管你，没有同学在乎你，每个人都可以欺你一头。只有他一个正式生把作业和笔记借给我……”今天我也不知为什么把这个故事告诉了一个我曾经认定的扫把星，癞皮狗，老土鳖。我也不知道我在他身上能得到什么答案，也许我就没有想过要得到答案吧。但不知不觉间笼罩在胸中的灰霾随着语言渐渐消散。

“毕业典礼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他一直避开我没再和我说过一句话。有必要吗？告诉我他的选择又怎么了？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能缩到这个程度？唉……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我抬起头，天上的白云像颜料似的散开合拢，眼眶里盛满了泪水。强忍着不在癞皮狗面前哭出来，不想在他面前丢面儿。“吝辉曾经和我说，他会陪着我上大学，他会请我吃遍上海滩所有好吃的，他会帮我克服各种困难，他会让我笑……”讲到这个“笑”，有些哽咽，我觉得再也讲不下去了，心中沉积了大半年的酸楚翻涌而出，像脚下的河水，谁也阻挡不了。眼前的景物已经彻底模糊。

我被一股巨大的拉力牵引撞到了吴文怀里，他坚实有力的心跳声，此刻比什么都动听。“想哭就哭出声来。你就当我是一根柱子吧。”

暖阳阳的冬日融化着我内心的坚冰。

我是不是能相信他？我是不是应该再相信这个世界一次？给自己一次机会？

“我会陪你上大学，请你吃好吃的，帮你解决麻烦。你不要再难过了，我会逗你笑。”斩钉截铁的话语击碎了最后一层禁锢，我的心又重新开始跳动，燃起了应有的热度。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好？”最后，最后让我再问一次！

“我们是好朋友啊！”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大颗大颗的泪珠掉在他肩膀上，溅湿了衣襟。我用尽力气哇哇大哭，把心里对于高中的回忆，对于吝辉的失望都哭了出来，把人生的苦闷和迷茫都哭出来。但愿它们随着潺潺小河流向远方，永远不要回来。

江飞桥，你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你让我把垃圾彻底倾倒干净，你让我冲破黑暗和牢笼，你让我温暖。我爱你！

“隽铭，没想到你这么能哭，哭得我耳朵都要震聋了。”吴文一副臭屌丝的表情，贱贱地盯着我奸笑。

“滚！”我拍打着他的胸口，却被一把抱紧。

3.6 幸福假期

该放手的东西就应该让它远去，永远别再出现，放下了也就放下了。吝辉再没有出现在我的梦中。现在有好多人疼我！没必要揪着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不放。

期末考试结束，同学们喜忧参半，喜的是马上就能远离这象牙塔回家过年，忧的是半个学期的荒废在期末考试见到了真章，很可能挂科数门，开学还要补考。不过还有更加糟心的，有好几个人在考场上作弊被抓，开学将面临着处分的恶果。

小雨收拾好行装欢欢喜喜踏上了北归的行程，临行前反复嘱咐我要经常和他联系。杨哥和吴文都是本地的，提一包小行李就回家了。好在杨哥家住的离我不远，我就和他一起回市区，去他家熟熟路。

寒假里我用在“兄弟们”打工的钱买了一台Nokia 7610，兴冲冲地把手机号码告诉了杨哥吴文小雨阿龙他们。以后可以不要再用学校里那个IP电话机了，都21世纪了还在用这个倒霉玩意儿真的也是醉了。用手机联系多方便啊，随时都可以找到杨哥了！真开心！

“杨哥，明天中午我到你家玩好不好？”

“杨哥，快过年了，能陪我去四川北路买衣服吗？”

“杨哥，今天我们高中聚会，很开心！我们吃的饭馆是你喜欢的本帮菜，浓油赤酱的，味道哈嗲。下次小弟请你吃。”

“杨哥，新年快乐！”伴随着零点钟声的响起，我把新年伊始的第一份祝福发给了杨哥，希望我能给杨哥带来快乐。

寒假里，我重操旧业，几乎每天都能在银行准时看到我整理信用卡信息的身影，不间断不休息。只为开学的时候给大家一个惊喜。

生活虽充实忙碌，我和杨哥也一直短信联系，他总是陪我走这走那，和我说着他身边各种的奇闻逸事 ，我还认识了他爸妈。叔叔阿姨对杨哥能认一个小兄弟表示很高兴，叫我经常去家里玩。

小雨也买了个手机，和他聊天时我偷偷地把新学期计划告诉了他，他听了兴奋不已，我们相约提早回学校，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癞皮狗被这个惊喜吓到以后会是个什么表情。

阿龙和崇崇常约饭，和我这个昔日的好友聊聊他们自己的故事，阿龙还把他女朋友带来给我们看，呵呵，别提有多胖了，我们的心情从羡慕一下变成了偷笑。

唯一一个比较沉默的人是癞皮狗吴文，他就礼节性地在拜年电话里问候了句新年快乐，之后也没啥特别多的联系，不知道这小子在搞什么鬼。但毕竟他没手机嘛，也可以理解。

对了，那年寒假我外婆给我添置一台惠普笔记本电脑，说我学习好用的上，不要每次出门都抱一摞很沉的书。其实外婆不了解，抱书也就是为了有个安全感，这些书大部分都在脑子里呢。有一台笔记本是极好的，我花了些时间把我整理的各种资料导到了电脑里，这样调取文件也轻松许多，另外么，就可以看看片和看看片了，嘿嘿。

我和小雨提前一周回了学校，我花钱租了宿舍区的一间研究生宿舍。这宿舍环境舒适，有阳台，独立卫生间和浴室。床铺从那种简易的铁棍高低床升级成了木板床，还带一些温馨的小家具。最重要的是这里还配备独立空调，在炎炎夏日里这无疑是最大的福利。宿舍虽在一楼，但前方无遮挡常年阳光满屋。对我来说不用每天爬七楼，不用去抢公共厕所，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不过没有了大澡堂就没有成堆的新鲜肉体可以看未免有些遗憾。新宿舍和老楼不在一个区域，需要多走一刻钟去上课，但离开江飞桥很近，这也是挑选这里的一个关键因素，我对那座桥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愫。

1200元的月租金全部由我一个人来承担，到了考验我小金库的时候了。尽管花费不菲，但能和好友住在一起，花再多也值得！小雨主动提出要负担电费水费，并给这个新宿舍通了宽带，那时候宽带可是奢侈品，1M的宽带都要好几十块钱一个月。我俩花了一整天时间把宿舍内外都打扫了一遍，连床底下的蜘蛛网也一一捣毁。小雨是个有些强迫症的巨蟹男，他用百洁布细心擦拭着浴室里的每块瓷砖，哪怕一丁点污迹他都不能忍受。他还借了梯子把日光灯灯管上的陈年老垢一扫而光。更有甚者，他自掏腰包买了新窗帘换掉了那污迹斑斑的旧货，说这样看着温馨，有家的感觉。经过一整天的劳作，终于大功告成，两人躺在空床架上面对面傻笑。接下来几天我们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搬了过去，大学生活就此展开了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