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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先生和张先生(5季全+番外)(72)

来源:心同网 作者:王泡小泡 时间:2020-08-11 【投稿】 字体【

到2013年2月14日,跟张先生在一起刚好满10年,从18岁到28岁,一晃眼的事儿,不觉得怎么。可宋凯跟我说:在同志圈儿里头,你们俩这样的,算是奇迹了。

那天你给我发微信,我正跟客户唱歌,客户醉了,忙着招呼他,一直到很晚,就没有给你回。

其实没必要对我解释,无论真话或假话,都没必要。我们两个发展成现在这样的关系,已经无需再维持客套假象,反正我们谁也不是谁的什么人。

继续笑笑,不接话,气氛有些尴尬。

手术要多长时间,要不要回去?他从手术室出来,肯定需要你。

没那么快,过一会儿再说。

张先生看着我,总觉得他的眼神如以往一样温柔,就好像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

有些乱,想用吃东西做掩饰,夹起一块排骨,却紧张的掉到桌子上。

你别动,我来。

抢在我前面,用纸巾把掉在桌上的排骨包起来,放在一边,又用另一张纸巾把桌面擦干净,动作熟练。

这场景,多熟悉呀,熟悉到让人心疼。

突然就难受起来,不想再继续待下去,怕再待下去,自己会冲动地跑去鸡米面前大骂,张先生明明是我的,你凭什么把他抢走?!

拿起手机,假装看短信,然后对张先生说,要走了,剧场有急事找我。

不等张先生接话,就站起身,冲到门外打车。坐进出租车里,眼睛干涩,却没有要哭的意思,曾对自己说,再不会为张先生哭,太没出息。

闭上眼,出现张先生与鸡米画面,鸡米手术顺利,张先生陪在旁边。

想着想着,竟恼火起来,不甘心,要司机师傅调头,回刚才上车的地方。

看了我一眼,用诧异的眼神,却也没说什么。对一个出租车司机来说,每天遇到那么多不同的客人,有几个奇怪的,稀松平常。

下车,站在医院门口,给张先生发微信,想见你,出来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好吗?

回复,他刚手术完,需要我,你先回家,回头找你。

看着手机屏幕,冷笑了一下,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却非要逼自己走到这一步,不得不面对现实,真的有意思?

想要离开,双脚却不听使唤,走进医院,走到刚才流连过的病房门口。

鸡米躺在病床上,似在说话,张先生边听着,边玩手机。

突然,张先生抬起头,与我四目相对,惊了一下,又赶紧把头低下,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很快收到微信,张哲,别闹了,赶紧回家,别让我为难,求求你。

张先生,第一次求我,是为了鸡米。

觉得自己实在过分,干嘛要让张先生为难,若心里对这个人真的还有爱念,还有眷恋,不是该尽力让他快乐?

对不起,我走了。

发完这条,手机放进包里,再也不想拿起来……

一路到家,疲惫地开门,王洪军竟然已经回来,眼睛红着,刚刚哭过。

我妈给我打电话,说我奶奶脑溢血,走了。说完,眼泪又掉了下来。

坐在沙发上,把王洪军抱在怀里,轻轻摸着他的头发,小声说,王洪军,咱俩在一块儿吧……我爱你。

第8章

小县城,葬礼,王洪军披麻戴孝,怀里抱着奶奶遗像,走在送葬队伍的中间。

这里的习俗,要让故去的人在城里走上一圈,方能入土为安。

我与陈昊站在路边,看着眼睛通红的王洪军从我们身边走过,谁也不说一句话。后来,陈昊拉我去吃牛肉面,李先生牛肉面的山寨版,竟然叫张先生牛肉面。

店门口看着招牌,愣了一下,然后笑笑,走进去。

一人点了一碗面,聊起怀孕的老婆,没什么表情,只说,女人一怀孕,愈发的矫情,对她怎么好都不满足,好像怀了你的孩子,就可以成为你的上帝。

说白了,一个gay,选择结婚,大多都是为了要孩子,如今人家给你生孩子,比平日多忍受些,理所当然。

陈昊的父亲,职业并不光鲜,在小城里收破烂儿,挨家挨户上门,小城里的人,没人不认识。

非常避忌,不愿聊到父亲,总觉得丢脸。大学毕业后,放弃自己的飞行员梦想,选择搞石油生意,也是为尽快摆脱穷困生活,不让别人瞧不起。

曾酒醉后在电话中与我说,为什么我要结婚,要有大房子,要生孩子,就是要让那些瞧不起我爸的人看看,他的儿子过着多牛逼多正常的生活。

若被他们知道我是同性恋,我们一家人,一辈子抬不起头。

年纪越大,越能理解这些,所谓对这个世界说谎,到头来,自己比谁都痛苦。一个人,宁愿忍着这些痛苦,也要骗人,倒不必再过多苛责。

你跟王洪军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反正你就是想有个男人,踏踏实实过日子,没有比他再踏实的人了。

陈昊叫了两罐啤酒,与我碰杯,似乎对我与王洪军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并不意外。

我从口袋掏出手机,张先生发来的微信,问,在哪,什么时候能见面?

直接删除,取消好友关系。

决定了与王洪军在一起,爱或不爱都不重要,起码要忠诚一些吧。

与张先生十年,熬到后来,各自背叛,又要维持表面的和平,真的好累。我们只是在这地球上短短活过几十年的动物,没必要一次又一次自我折磨,折磨到遍体鳞伤,也不会有人同情半分。

从北京到丹东,一夜火车,卧铺。

奶奶过世的消息,让王洪军看起来没有精神。

从包里掏出水杯,走到车厢尽头,帮王洪军冲了一杯蜂蜜水,放在小桌子上。这是我习惯为张先生做的事,如今要换一个对象了。

用爱一个人的习惯去爱另一个人,这样是否真的好,我并不清楚,但我也想不到其他的方式,在爱人这件事上,说白了,我并不擅长。

王洪军把蜂蜜水喝掉,抬起头,冲我说谢谢。

两个人,躺在窄小的床铺,中间隔一个过道,王洪军说话的声音很轻,但也能听得清楚。

聊到奶奶,小时候父母上班,把他丢与奶奶一起,一到夏末,就用落了的花瓣给他做饼吃。

咬一口,清新的花香,没有比那更好吃的东西。

那时候调皮,不爱学习,偏爱看武侠小说。爸妈明令禁止,奶奶却偷偷给我钱,要我自己去买,还帮我藏在她的柜子里,爸妈一走,就拿出来给我,小男孩,多看看武侠,没啥不好,当时这样对我说。

奶奶四十多岁开始守寡,听我爸说,当时爷爷重病,家里的钱都花光,到春节,连饺子都吃不起,只能去邻居家借饺子。

却一直都没再嫁人,爷爷的工友对她好,常常接济家里,最后也没有给对方机会。都说是为了孩子着想,怕孩子们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