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名:榆花开在雪中间)我是个私生子,母亲生我时只有18岁,父亲更只有17岁。我从小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9岁那年,我上小学二年级,班上转来个新同学,叫段小兵。三十年来,我和段小兵从相知、相熟,到相爱,经历了各种磨难,有着30载的爱恨情仇,诠释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男男之间纯真的爱情……
我说,你现在像不像猪八戒?
你说,我倒是愿意做猪八戒,就是不知道背上那个人愿不愿意做他媳妇。
我当时听了眼泪都要掉下来。
我以为那是老天爷对我眷顾。
根本不是。
老天爷对我从来都是那么残忍。
十六年前,老天爷欺骗了我,让年不经事的我误以为自己的遗传病要发作,让我们两个一别就是十六年。
十六年来,我一有时间就去锻炼,陪小辉打球,爬山,甚至省吃俭用,花钱办健身卡。
我就希望自己把身体养得棒棒的,等着你回来。
可真正等到那一天。
老天爷又开始惩罚我。
可能,是我做了太多的错事吧,老天爷就是不肯原谅我。
208
地震志愿服务回来,我突然感觉特别不好,身体总是软绵绵的,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但又没有太明显的症状。
你要我去医院检查检查。
我不敢去。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
当志愿者时,我就感觉自己腰有点酸痛、腿软,总想去小便又总是尿不出来。终于那天晚上,我感冒了,开始咳嗽,还有点低烧,吃了药又好了。
从地震回来,虽然我不咳嗽,也不发烧,可我的身体又开始觉得莫名其妙地不舒服,这就不是什么好现象了。
我知道我的病终于发作了。
我姐姐说,她发病时也是这么一个症状,腰酸痛、腿软,总想去小便又总是尿不出来。在一次咳嗽发烧消失了一段时间后,她身体开始无缘无故地不舒服,又没有任何的发烧咳嗽症状。
我几乎和她的前期表现一模一样。
我故意把你支走,要你领小辉和路路他们出去旅游。
我骗你说我乡下的外甥要结婚,我要过去帮忙。
你们走后,我一个人偷偷去了医院检查。
果不所料,这一次,我没了之前的好运气。
医生说情况很严重,我的肾病不仅发作了,而且发作的非常厉害,肾功能已经开始急速衰竭。
我欲哭无泪。
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
我苦了整整四十二年,生活刚刚吐出片绿叶,又马上要把我的命夺走。
从医院出来没多久,我就接到刘彬的电话。
对于刘彬,我确实欠他太多。
你回来了,我怕他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我特意找他谈了一次。
以前,我从来没在他面前承认过我们之间的感情。
我只是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那次我终于鼓起勇气承认了。
我对他说我喜欢代雄弼,希望他如果没事尽量不要和我联系。
说完我都不敢抬头看他。
我感觉空气瞬间凝固了,时间瞬间凝固了。
果然,他异常的激动和愤怒。
他开始细数十六年来对我种种的好。
尤其是说到帮我还高利贷的事情,说要不是他伸出了援手,小辉早不知道被那伙人卖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说,我可以因为喜欢女人不接受他,但我明明喜欢的是男人,为什么要骗他说不好这口呢。
他说十几年来,他没有了自己,没有了生活的主动权,他的喜怒哀乐全需仰仗我的给予。说他就像我饭桌上一碟开胃小菜而已。想吃,夹一筷子,不想吃,推到一边,不高兴,扔进泔水桶当垃圾处理,不怎么当回事。
还说我可以说没看上他,可以说不接受他,可以说我只爱代雄弼一个人,可我为什么要骗他说我只是一时迷失,现在长大了,不好这一口了呢。我为什么还要在那天晚上故意装出那么难受的样子,让他有煽自己耳光的念头呢?
我悄然无息,连大气也不敢喘,好象任何一个动作都会触发他肆无忌惮的鄙夷一样。
这种感觉是如此地令人窒息。
那段时间,和你在一起后,我压力真得很大。
鸦有反哺之义,羊有跪乳之恩。
我确实太愧对彬哥,欺骗了他十六年。
十六年来,我摇荡在寂寞的奋斗和痛苦挣扎的苦涩中,无辜的彬哥却一再受伤害。
其实,我早应该告诉他我虽然喜欢男人,但我只喜欢代雄弼一个。
我们常用的词汇里,把人生际遇和心理情绪和起来说的很多:悲欢离合、爱恨情仇、苦乐忧喜、愁怨嗔怒、愉悦舒畅、生死歌泣。
孤寂、抑郁、环环相扣,一旦上路,就被前后来车紧逼,前进和后退的路都由不得自己。爱情与责任,在我和你之间,在我和刘彬之间体现的是如此心碎。
肾病发作后,我的压力就更大。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你,更不知道如何面对彬哥。
一方面是你的冰释前嫌,一方面是对彬哥的辜负,一方面是肾病的发作。
还有抚养小辉的压力。
我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有时候我都觉得这是上苍对我的惩罚。
太多的悲欢离合,太多的爱恨情仇,太多的苦乐忧喜,太多的愁怨嗔怒和生死歌泣。
在这种强大的压力之下,我每天都想放弃生命,但每天我又小心翼翼地把它拾起来,精心地、像看护一小簇火焰一样让它燃烧,生怕它熄灭……
209
有一天,刘彬给我打电话,说他的腿弄伤了,走不了路,希望我能帮忙照顾他父亲几天。
鸦有反哺之义,羊有跪乳之恩,我自然是推辞不了。
刘彬父亲已经是癌症晚期,已放弃了治疗。
其实,平时我也会有事没事过去看看他,他对我比对刘彬还好。我知道,他早把我当他的儿子了。
我每天给他们买菜做饭,还要帮刘彬的父亲擦身子,到了傍晚,就背他到小区的院里坐坐。
他的身子真是轻啊,轻到我都怀疑没有重量,就像一片薄纸。
也就是这几天和刘彬父亲的接触,才让我对死亡有了新的认识和看法。
你们从巴厘岛回来的那几天,正是刘彬父亲咽气的那几天。
我不忍心离开他。
但我没想到,突然一天,小辉说,他再也不会上你那去,说是你打了他一耳光。
我急坏了。
小辉始终是要回到你身边的。
我不希望你们的关系搞得那么僵。
我匆匆过去找你。
当你含沙射影说出上梁不正下梁歪那些话时,我就知道,你可能已经知道我撒谎的事儿,知道这几天我一直躲刘彬家。
其实,想一想,如果我换作是你,我可能生得气会更大。
我骗你说我外甥结婚,不跟你们去旅游,却偷偷住进了刘彬家。
谁能受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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