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高骏,生于80年代后期,长在一个经济发达省份的三线城市里(姑且叫做E市吧),可以说自小衣食无忧。奶奶是退休小学教师,父母都在一家国企工作,一家四口乐也融融地住在爷爷留下的一栋两层的小楼里,家道在当地算是小康。我在15岁以前,称得上一切称心如意,无愁无虑。
我的心很痛,我想说,但我说不出来。
这次真是太羞人了,我都不能相信,自己居然会做出这样冲动的事来,也许是因为离别已经迫在眉睫,所以我也有点失去理智了?
“你怎么不说话啊?高骏,生我气了?”他用后悔和愧疚的表情看着我。
他这个表情那么的孩子气,又把我的心撩得颤动,我更加说不出话来了。
“高骏,你总爱这样,有话不说出来,真急死人了!就算是我弄痛了你,你也要说出来啊,你打我骂我都行的呀!”他见我仍旧不说话,焦急起来了。
我见到他担心的样子,不禁于心不忍,笑着说:“我骗你的,其实啥事也没有,就是吓吓你,哈哈!”
他看我这么说,才放下心来,抬手在我头上拍了一下:“你就整天骗我吧!我丁文龙都不知为什么这么笨,经常上你的当,下次再这样我得狠狠打你一顿!”
我心里想:你是真笨!但要是你得知了我的心思,都不知道是不是只是打我一顿那么简单了!
他当然不会得知我的心思,玩笑着过来搂着我的肩膀:“高骏,哥都有点不舍得你了,你上了省城念书,以后想找个能骗得了哥的人都找不到了,哈哈”
不舍得我?!这是他的真心话,还是只是随口开玩笑呢?我抬头望着他的双眼,希望从他的眼眸中观察出他的想法,但我接触到的只是他一贯的嬉皮笑脸的态度,我只得把视线移开,免得触痛自己失望的心。
但有一点令我欣慰的是,在这晚的忙碌打闹当中,我们又找回了过去那种默契无间的欢乐,那是我一向无比珍惜的。几天前,我曾以为即将要失去了,今晚我才发现,那种感觉,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一直深深地珍藏在我们的心中。
75.
第二天,我和小龙一大早先用自行车把昨晚收拾起的几箱东西搬到他新租的房子,再骑车回到东海厂宿舍。到了他家,他妈妈跟阿姨已经把要搬的物品打好了包,等着我们过来。小龙向工厂借了一辆三轮车,我们七手八脚地把东西搬上去,塞了满满的一车,剩下的有些装不完,我用自行车载了,和他一起向着新居骑去。他妈妈几个坐公交车随后跟来。
新房子在四楼,我们把东西从车上卸下来,再搬进家里,又是一通忙活。我们俩在搬东西的时候,小龙打发他妈妈和阿姨到菜市场买菜,说中午大家一起吃一顿入伙饭。我和他上下不停地搬运着,他弟弟就留在三轮车旁看着东西。
小龙一面搬,一面在笑着跟我埋怨,怪他妈妈为什么把那么多没用的东西还当宝贝似的搬过来,新租的房子又不是很大。
我忽然想起这房子是高静帮忙找的,怎么今天却不见她?于是问小龙:“高静一会儿过来吗?”
“她不会过来的!”小龙脸无表情地回答了一句,就没有再多说话了。
我楞了一下,随即也明白了:高静现在跟小龙交往还瞒着她父母,当然不会这么公开地跑到这里来;而且高静一向对小龙的家人带点瞧不起,这样的场合跟小龙一家见面恐怕她也不是很愿意吧。
我看了看小龙的脸色,他的表情很平静,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虽然不动声色,心底里却肯定不痛快。
虽然他已经有了女朋友,但当他有需要的时候,真正在他身边的那个人还是我吧!我不禁暗暗想着,内心不知是苦是甜。
当最后一件物品也搬进家里的时候,我和他又累又热,疲惫得摊在厅里的长椅上。
小龙躺了一下,想起他弟弟还在楼下,就从阳台伸出头去,招呼他弟弟把三轮车上剩下的麻绳呀、包装袋呀这些杂物也拿了上楼来。然后他把上衣脱了,袒露出健壮结实的上身。他一边用衣服拭着身上的汗水,一边招呼我:“高骏,热死了,我要冲个澡,你洗不洗?”
这次不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身体,我夏天常常和他一起到体育馆游泳,他在我家住的时候,天气热脱去上衣也是有过的事。可今天在剧烈的搬运工作之后,他的身体蒸发着灼人的热力,闪亮的汗水在他的身上肆意地流淌,这一刻性感得令人头晕目眩。、
他搬走后,这样的画面可能也没有机会再见到了吧!我心里这样想着,霎时间觉得浑身燥热,喉咙一阵阵发干,眼光都不知怎样从他身上移开。
他看我呆呆地望着他,不耐烦地推了我一下:“喂,我问你话呢!你要不要洗个澡?”
“你、你先去洗罢,我待会、待会再去……”我差点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全了。
“骏哥,谦让什么劲呀?要不要咱俩一块洗,鸳鸯浴啊!哈哈……”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涨红了脸,气恼地说。
“哦,是胡说八道!骏哥你又不是女的,怎么能算是鸳鸯浴呢?哈哈……真可惜啊,骏哥你要是女的,我立马就跟你洗!”他看我红着脸,更加肆无忌惮地拿我来开心。
我只感到浑身热血都直冲头顶,脸烫得火烧一样,仿佛最最心底的隐私已被人踢破,令我无地自容。我正慌乱地不知如何应对他的玩笑时,他弟弟跑上楼来了。
他看见他弟弟进了门,忘了正跟我开的烂笑话,上前去接过他弟弟手上的东西。我趁着这个机会,一下冲进卫生间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他在门外拍门:“喂,不是说让我先洗吗?”
“你滚一边去,老子特么不想再见到你!”我在卫生间里大声骂他。
“喂,你不会真生气吧?开个玩笑而已呀!”他在门外又拍门。
我打开水龙头,让喷淋头哗啦哗啦的水声盖过他在门外的声音。我脱去衣服,任由冷水从我头上浇下来。冷水和着泪水在我的脸上流淌,我此时此刻需要用这种方式来把自己内心那团烈火浇灭,令自己冷静下来。我必须清醒地认识到,我和他,是根本不可能的!
当我从卫生间出来,他正坐在长椅上跟他弟弟玩闹。看我出来了,笑着跟我说:“骏哥,生完气了没有?”
“滚去洗澡吧,你的身体比你的嘴还臭了!”我没好气骂了他一句,走到阳台去站着,不理睬他。
他很没趣,讪讪地洗澡去了。
76.
一会儿,他妈妈和阿姨回来了,我连忙过去帮她们把买回来的菜拿到厨房去,动手准备做饭,两个女人哪肯让我来干,拼命推我出去坐。我正在跟她们推让着,小龙从卫生间出来了,把他妈妈和阿姨打发到厅里,和我一起在厨房里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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